文/ 吻花无声
春节联欢晚会中,东北大爷在《实话实说》的栏目中,还是他那种憨厚、愚昧、难以开化的形象。
他在节目主持人面前坐向连椅时坐到了地上,几亿观众开怀大笑,有人笑得抹着眼泪。
东北的养鳖大爷在弄清乡长不是被开除而是升迁为县长时,惊得从炕上光脚翻滚到地下,好多亿人民透彻心底大笑,那种尴尬给我们多少快乐啊!
观众们比演员还陶醉,在有限中了解了无限。在一种淡漠庄重的苦寂中,眼前发生的那些尴尬的看得太久因而怎么也看不清楚的事情,造就着只有历史想象力贫乏黑色的幽默,上演着人格与尊严面临的悲剧。
我们的浪漫主义和人民的笑声与一贯的准确性保持了一致。多好的主人翁啊?在尴尬应该脸红时僵硬的嘴唇挂着的笑容,好多亿开心的笑声抹不掉比铁轨坚硬皱纹的苦难。
我们看着僵尸一样行走的神韵超乎寻常的大笑,自我开涮与自我陶醉的麻木中,钝化从来就不太充沛的同情。
在节目主持人面前身不由己地坐在地上,这比我们皇帝影视中奴才下跪的动作艺术多少?(那些令人敬畏的皇帝在豪华的陵墓中一点也呆不住)听到公仆乡长升迁为县长不存在自己从炕沿光脚翻滚到地下,若是再高升一步两步,成为市长或省长,会不会毫无由端地不出气,或者有个深洞往下一跳。
他是否感到害羞,是否会扔掉他本来达拉就没有筋骨的艺术帽。我们连最基本衿持的原则做不到。
我们淳朴地纵容伪造出假天真,以假为真成愚蠢,我们是些让人无法琢磨的性情----难道我们是比阿Q还糟糕的变种,不仅保留糟糕本质的东西,还在以糟糕的形式体现着人的内心世界与精神面貌。
在他滚到地下站起来,只想看他有没有心跳加速的脸红,只看到他几个白骨一样的牙齿。
文化现代化的今天,很多东西应该扫除历史陈迹的同时,怎么对我们生锈历史弹簧的点滴喜欢渡光。好似我们在长眠中未被唤醒还需要熏陶;还要靠豪华的陵墓中的“阳光”,心满意足地各取所需,再造保佑我们生活的盲目与麻木的激情。
我们热衷于蒙在陈旧的思想和过时行为编织的大雾中,连眼前种种不同形态的美的色彩视而不见,内心的感动和深度的体验越来越少。
我们生活在喜剧浓烈的气氛中,本来能够体验自我完善的人处在“病”态中。
我们使每一种“疾病”轰轰烈烈地变成表演,每一种“治疗”都是动听感人的解决办法。
我们浪漫地欣赏着“主人”与“仆人”颠倒滑稽的戏剧,“主人”听到“仆人”升迁,栽了个比狗吃屎还难堪的跟头。
如果再露出一付蠢象-----清新的明星象,更惹人喜爱----只是引发我们戏剧性事件幽默滑稽的性情却隐而不见,到头来混乱的噪声中是一些不知怎样鼓掌的可怕的观众。
不论舞台或现实中出现怎样尴尬的场面,在不丧失自我的状态中,僵硬的嘴唇不要发出ang eng原音辅助的模糊语言,给人一种赖声嫩气永长不大的感觉----我们需要的是,如何能够清醒保持清醒而不是怎样进入睡眠状态的人,我们沉睡得太久了。
我们何时能够发现认识自己,能够知道自己还有筋骨,还有血肉;还有感觉感受,还能思考,还有比这些更高尚的东西,人类有它崇高一致一脉相同严肃的人性。
在露骨白的牙齿时刻,能有些人的平等尊严,能听到钢琴般的音调和琴声中优美或滑稽的动作,在艺术与袓国永恒、不可改变的相同点上,它是国家的基本权利。
春节/ 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