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冬至,本来该在家包饺子,包什么馅的饺子两周前我就想好了,可是一周前,梦碎,因为要出差。
下午一点钟,准时坐进网约车,车开动十几米,发现手表忘带了,心情小坏。车准时到机场,发现准备好的《一生能读几多书》忘带了,心情大坏。如今只有出差才有整块儿看书的时间,我竟然忘带书了。
心情不爽,发现短短的一路之上,全是糟点。也或许是,我天天在家,足不出户,只与爱猫相对,对这嘈杂的世界之容忍度已降到最低。
我且一一说于你听。
打印登机牌,安检,到达登机口,一路无话。候机厅觅一座位坐下,打开手机看一篇周志远的文章,刚看几行,一股强劲的噪音忽然从旁边窜过来,旁边那个男人开始刷抖音,一脸痴傻的微笑。我在家时间长了,逐渐变得软弱,竟不敢也不愿去制止他,起身走开,到远离他的位置上坐下,隔着好远,那声音还是倔强的传来,其他人都端坐如初,连嫌恶的眼神都没有一个,难道只有我的容忍度这么低?
CHECK IN 完了,上到摆渡车上,靠门边角落站定,摆渡车向来很挤,旁边的人背了双肩背包,却不好好站着,左摇一下,右晃一下,每摇晃一次,都撞到我的背包上,我此生最恨有人在我背后晃动,比如在电影院踢我的椅子,在飞机上推我的座位,走路在后面碰到我的包或我的背……我把自己缩到最小,仍不能躲开他的晃动。好不容易下了车,开始登机。
我后面是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男人,他一直保持一个和我的背包之间密不透风的距离,他是怕别人插队,还是怕晚一秒上飞机? 我侧目露出讨厌的神色,他却并不觉得,我侧身再侧身,他却紧跟我的背包。在路上开车,我也爱跟着前面的某个车辆,不是那车更快或是开得更好,只是习惯了找一个参照物跟着。我想这红衣男人也是。但我却受不了他的迷之跟随,我退到一边,心里说你先请。他便昂首阔步地登上舷梯。
忽然想,我应该生活在芬兰,据说,芬兰人排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至少是5米;在酒吧你倘若跟一个人寒喧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啊“,便会落下”他来酒吧不是喝酒而是聊天“的口实。我多么向往这样的生活啊!
进到机舱,找到座位坐下,悲剧又降临,后排的人用外放看剧,中国神剧,男女演员说着夸张的台词。我闭上眼睛,默念莲花生大士的咒语平息心情。好在,飞行的噪音抵消了一部分神剧的噪音,我姑且可以忍受。
然而,大灾难又突然出现在旁边。我坐靠过道位置,里面坐一对年轻情侣,女靠窗,男中间。一坐下,这男的就开始晃腿,晃得花样百出,一会儿上下颤动,一会儿左右摆动,一会儿伸直了晃,一会儿翘起来晃……我被晃得头昏眼花,他旁边的女孩儿竟然熟视无睹,不置一词,任凭他从起飞晃到降落。我想起当年在办公室,临座的同事有时晃腿,波及我的办公桌,我是一秒都忍不了,总是大喝一声“WCH,你又晃“,和那同事关系好,他每每讪笑一下,急忙停下,从不生气,旁边总有人窃笑。如今,他不是我的同事,我无法制止他,只有忍耐。
飞机甫一落地,商务精英们便开始大声讲电话。
机舱的灯光刚一亮,便有无数双手伸向头顶的行李架。
刹那间,过道里就站满了一长溜引颈而望的男的女的人,焦急地等着舱门的打开。
呜呼,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之怪现状。
到底,是我的容忍度低,还是这社会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