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洗秽
性别猎手提起枪,
枪杆上落着春天的柳絮和夏天的蝇。
沉重的靴子是祖传的武具,
这双靴上有着
千年的尘土,
千年的辉,
千年的月光,
千年的慌。
猎手的身世无人知晓,
猎手的传说都言之凿凿。
其一,说是生于原始社会生理较量,
一代又一代靠野蛮生死,
搏出了性别猎手的雏形。
其二,说是长于文明开拓的坟墓,
人们将猎手匿于顽冥的腹中,
人人心照不宣,人人正义凛然,
人人熟视无睹,人人参与扼杀。
恶意是其奶汁,
镇压是其维生素,
残酷的性别猎手越长越大。
其三,说是成于经济绩效条款,
秒表鞭打成本,
为利润腾出空间,
性别猎人如鱼得水,
想当营运的暴君。
嘭嘭,猎手给男人一枪,
给他们的晋升横生一枚烟雾弹,
嘭嘭,猎手给女人一枪,
惩罚她们窝藏淫柔。
城市千万楼,
楼中百千户,
性别猎手在游荡,
挑选未开化的头脑——
给男孩的后背插上责任的负赘匕首
为女婴的父亲注入偏见,
向女工的老板提出逐利交易。
政治家高举民主旗帜——
扬言通缉性别猎手,
脱下西服,猫与鼠苟且握手——
“谢谢你,亲爱的猎手,你为我带来了选票。”
企业家高呼平等万岁——
明言拒绝性别猎手来访,
拿起报表与名单,划掉末位名字——
“玛丽、春红和阿玛莉亚,你们回家吧。”
性别猎手每每获胜,黑白通吃。
性别猎手又提起枪,
枪杆上落着上古的传统和今世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