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尘往事]
我靠在树上,随便找一根支干躺上去,看着被叶子遮掩的细碎蓝天,以及些微阳光,闭上双眸,风轻轻的吹起青衫的下摆,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师兄,你干嘛,疼啊,一天没事儿干多练练功,一天拿石头打我头干吗,再打你聪明的小师妹就要变笨啦!”
“师妹!你本来就挺笨的,也不需要我打你,我打你头,正好实现一下你自身的价值,给我当当靶子!”
我气的回瞪过去,对上一双笑意满满的眼眸,一身鹅黄色衣衫,抱着他的长啸剑靠在另外一棵树上,轻声朗笑,没有那些话本子里的什么比女人还美,师兄长得挺端正的,面容清朗,举手投足间皆是典雅气韵,可欺负我的样子实在是。。。有失风度,有失风度啊。
师兄名叫秦轲,我心里嘀咕一声,骗人的名字,听起来温文尔雅,算计起人来那叫得心应手,我忍不住向他啧啧啧。
“师妹你看够了没,一直盯着师兄我看,难不成你想对我上下其手,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突然破空而来一阵凌厉的剑风,迅速朝秦轲袭来,伴随着千万片叶子,包围住秦轲,师兄无奈笑笑,立即抽出长啸剑化解了那道剑风。
“师妹,你也太狠心了,居然抽出破空剑来欺负师兄,最毒不过妇人心,啧啧,可惜了这一地的叶子,啧啧”
“我对你上下其手,哼,也不看看你是谁,师兄,你自恋的本事好让小妹佩服啊,但自恋是病,得治,望早些请个郎中看看啊”说罢还作揖一下,以表重视。
说罢我继续躺回树上把破空剑收回去,自动把师兄的回骂屏蔽过去,继续闭上眼睛。
想想已经八年了,那场灭门之灾依旧历历在目,八岁那年惨遭屠村,一家人拼死保住了她一条命,那时的她,脑中只有娘死前一直念叨的一句“一定要活下去”
为了这一句,也为了一家人的希望,到后来,我极尽崩溃的时候,都会咬牙撑过去,因为我明白,自己的这条命是全家人救回来的,自己身上的血不仅仅只有她一人的,而是她全家人的血,她是他们家最后的希望。
她必须活下去!
那天正好是师父下山悬壶济世的时候,师父救下了在废墟里奄奄一息的我,带我上山去,认识了师兄,师姐,师父教我武功知识,倾尽毕生所学,传授于我。
师父予我一个新的名字,北川,我家住北方,喜欢山川万里,于是这名字便就这样来了。
八年苦学,终于是有些收获,但依然要勤学苦练,方得师傅真正心得,这八年的习武生活,彻底改变了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
如今,站在面前的,已是十六岁的娉婷少女,没有大家闺秀般的柔弱多姿,也没有小家碧玉般的可爱依人,没有华美的绫罗绸缎加身,也没有胭脂水粉涂在脸上。
干净白皙的脸庞,不施粉黛,没有倾国倾城的美好姣容,只是清丽的面容,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眉目清秀,明眸皓齿,一双眼睛深邃幽静而且从容不迫,一颦一笑,顾盼生姿。
若抛开眼睛之外,面容只是清丽而已,但有了那双眼睛,便是如空谷幽兰般迷人,高雅,一身青色衣衫,头发高高竖起,绾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青玉叶片簪固定住。
这是师兄亲自为我打造的及笄之年头上带的发簪,本来师父吩咐了匠人为我专门打造,可师兄非要说什么别人做不精致,不诚意,等等等等,就是要亲手帮我做,知道我喜欢绿叶,便用叶片的形状做的,为此师兄还得意了好一阵子。
因为长期习武,北川的个头比平常女孩要高出许多,更显得她高挑挺拔。
师父的身后人据说是一个神秘的派别,不属于江湖四大门派,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人手遍布天下各处,而我们只是小小的一个分支,师父从不给我细说这个派别,我虽是疑虑,可还是压住性子,只是默默做事,从不多问。
想想师父不告诉我应该是有他的苦衷。我现在长大了,师傅开始指派我任务,八年的养育之恩,我自当知恩图报,为师父做事,是应当的。
我喜欢叶子,是有原因的,就是睹物思人,以前我们的家修建在一片丛林里,离村子不远,却比住在村里更加清净,父亲总是带我爬上最高的那棵树上,摘下叶子给我吹曲,我就靠在父亲的臂弯里,听他一首一首的吹,我的破空剑,剑身上雕刻了几片叶子,剑柄是草青色的,每次抽出破空剑,便会一声鸣笛,像极了用叶子吹曲时最高亢的一声,于是选择了这把剑,而且爱不释手,想到这,不禁嘴角一笑,这剑是真合我心意。
师兄的长啸剑,声音比起我的破空剑更加雄厚一些,只因我的剑片轻薄,一剑下去,见血封喉,走的是狠厉的道路,速战速决。
而长啸剑,更加庄重肃穆,剑体厚实,往往是实打实的来,不似我的花哨,但却也是威力惊人。
师姐的皓月剑,是我们这三把剑中最为轻柔的,没有破空剑的凌厉,也没有长啸剑的稳重,有的,只是杀人时的寂哑无声,杀人于无形。
师父不拿剑,但他的剑法却比我们每个人都要精深的多,有位高人说,师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拿根树枝,都能化为恐怖的武器。
师姐名叫秦淮,是师兄的亲妹妹,他们也是当年师父救回来的。师姐人很好,尤其是做饭的手艺,我和师兄经常连连称赞。我从小和师兄师姐一起练剑,师父给我们三个人都制定了不同的剑法,配合我们不同的特点。
这几年来,也风平浪静,偶尔山下出什么事情,师父也会派我们下山去清理清理,闲暇时,师姐在家里研究剑法或做饭,师兄就带着我去山里玩或下山闯祸,这几年,没少给师父惹名声,大家都说,师父有两个好徒弟,要么就是把杨大嫂的鸡给放跑了,要么就是把茶楼闹的不可开交,有我们俩,这日子定不会少了趣味。
师父也总会气得从他的世外桃源回来,每次都罚我们做这做那,但我们依旧喜欢惹事,并且乐此不疲,但也因为我们帮过村人许多忙,打到过许多坏人,再加上我们惹的祸并不大,于是大家也就任由我们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山谷里笑声不绝于耳。我的及笄之年过去没多久,就迎来了我的第一次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