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
焦小桥
站在阳光下,看自己的影儿,渺小得无声无息。雪中,撒开欢儿奔跑,头发眉毛上挂着晶莹的冰凌,想像自己是一尊有呼吸有热气的雪人,飘到高山上和森林说悄悄话。
问它们寒冷的夜里都怎么度过?是用哀嚎抗拒放肆的冷风?还是用歌声揶揄严寒? 高耸云端的大树早已脱掉繁茂的叶子,在深沉的根里积蓄营养和水分。
唯有松柏挺直丰满的身躯迎接冰雪的洗礼,遥相呼应的腊梅独自翩翩起舞,傲然绽放芬芳的花蕾,暗香浮动;松鼠在暖暖的巢里悠闲地更换新装;洞里的蛇尽情搂抱缠绵,笑看风云变幻;美丽的天鹅携老带幼在暖暖的江畔嬉戏漫步……
和同学分别三十年,突然集聚相逢,那种穿越恍如隔世,既熟悉又陌生。高雅的女神,端庄的淑女,漂泊的燕子,耕耘的园丁,沉浮的商人……神话般令人眼花缭乱,难以置信。
片刻,捕捉到曾经的音容笑貌,知道彼此都平安健康,究竟谁有多少财富多少成就都不挂在心上。
开始寻找未蒙面的好友,不知她们心里的焦虑苦痛是否驱散?想念敏感的Y,悄悄打开她微信的窗口。
在相册里看到她在美国的土地上自己种的花和豆角,我感受到在那片沃土上她平静地呼吸着。至于她做什么都不必问了,因为被荆棘纠缠,在哪儿也种不到那么青翠的豆角和那么鲜艳的花朵。
M很久没成家,亲人有变故,后来飘到了澳大利亚的某个角落,刚建群时,她以火般的热情召集同学们,只有骨肉分离的痛才能爆发的爱。
她给我发来普通的狗母子的照片,那儿的阳光很强烈很刺眼,像游动的鱼儿,像变幻的海。我一下子被那可爱的精灵吸引,我感到她跳动的脉搏,我感到她很健康很乐观,呼吸很通畅。
还有位妹妹让人牵肠挂肚,有个冬天,她妈妈突然去世,一天后,警方发现杀她妈的是她爸,因外遇。天和地崩塌,从此望着她苍白的脸,瘦小的身躯,没法表达我们的关爱,以后杳无音信。
M终于通过非洲的某大使馆找到了她,看到了她柔柔的笑脸,看到她十一二岁的混血女儿,看到她稳重健壮的外国丈夫。
在她的窗口里展现出几朵黄灿灿的尤物,是向日葵?切片的菠萝?手工制作的甜点?答案竟是在蚂蚁窝外,蚂蚁种的蘑菇。
蚂蚁,多么神奇的小精灵,它们怎么呕心沥血编织的梦想?它们是多么渺小却充满力量的族群? 芸芸众生千姿百态。
每个人在地球上都是小小的蚂蚁,都会经历严寒酷暑,都会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和痛,血雨腥风,电闪雷鸣,会使我们遍体鳞伤。
只要一息尚存,只要面向太阳,只要心存希望,让时间去消耗悲痛,让岁月淡化痛苦,沉淀心情凝聚力量,爬过泥泞越过坎坷,从容愉快地种植自己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