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来没有人这样亲切随意地和星河说过话,星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过衣角。“师傅不让外人知晓,你还是别问了。”若水眨了眨眼晴,心想,好腼腆的孩子。便故意逗着他说话:“那云儿是你师弟了?”星河说:“不是,我并没有正式拜师。我虽然想拜师,但师傅一直不允许。”
“为什么呢?”若水问。“我也不知道。”星河老实地回答。
云儿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对若水说:“你也是,别老是问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怪不得师傅他老人家这么快就走了,还不是怕你问东问西的。
嗨,这小孩儿,咋说话的 。若水 伸手弹了云儿脑门子一下,说:“真该让你师傅他老人家多待一会,多训你一会儿。”云儿说:“关你什么事?我就喜欢挨训。”
跟小屁孩斗嘴永远没有长进。若水不理会他了。转身对饶有兴趣看着他俩吵架的星河说:“要不,你带我出去逛逛。你既然是这里的王子,我远道而来,你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星河说:“好的呀。”这句话,若水听出了几分瓶窑土话的味道儿来了。
云儿听到了,高兴地说:“好呀,好呀,带我一起去。”
若水说:“怎么哪里都有你呀。带你出去还让人追着跑?”
云儿说:“你这样出去了也要让人追着跑的。没事的,等下让茗心给我们妆扮一下就可以了。”
说着就去把茗心拉了过来。茗心听说他们要出去,并没有反对,给他们找了当地人常见的衣饰。并且细细的在脸上画了油彩,掩盖肤色。捣鼓了半天,才弄好。
站立在水边,若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粗麻布的长袍,头上饰着羽毛和蛇纹石做的饰品,长发散在肩头,脖子上挂着一串由细小的鸟骨头和亮闪石做成的项链。整个一个原始社会小女生,云儿也换了丝质的衣服跑过来,额头戴了丝织的抹额,抹额上嵌有一颗玉石,同样装饰了羽毛。
若水说:“你这样才像个小孩子的样子。之前的树皮树叶子衣服哪来的。
云儿说:“那是我自己做的,我去偷梅花鹿的鹿角时,它们发现不了我。”
真是个贪玩的孩子呀,还会点法术,如果无人管束,后果真不堪设想。
湖水湛蓝清澈,仿佛嵌在大地上的一颗明珠。星河亲自摇橹而来。
秋高气爽,蓝天白云淡远。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既然老神仙说了,他自有安排,暂且相信一下他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抱着云儿坐上小船,星河话不多,安静地摇着橹,云儿一刻也不得闲,一会儿捞串水草,一会儿抓起一只小虾米。
若水闲着无聊,开启办公室尬聊模式,逗星河说话。“星河,你做大王子的,每天都很闲吗?你以后会不会就是良渚王?”若水问道。
星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郁的神色:“这个不好说,按照规矩,我是下一任的王。自从姤成了我父王的女人以后,什么事都要插手。这些年来,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王城内外的大事情都是姤说了算。”
若水笑着问:“你想不想当王?”星河说:“我只想我的母后能回来。”干净清透的大男孩,若水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清澈的眼神了。
湖不大,不一会儿,他们便划到了岸边。天高地阔,远处的稻田随风翻覆金色的波浪。
星河先跳上岸,在石头上系好小船。伸手拉若水上岸,温暖粗糙的大手,皮肤晒成焦糖色。云儿是想自己跳上岸的,奈何小短腿,不敢跳。被星河顺手从船上捞了出来,放到地上。刚下地,就撒丫子向前跑,追一只黑白色的大鸟。
星河问若水:“你是从师傅那里来的吗?”若水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你们师傅的来头。”
星河不说话了,闷闷地走着路。若水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无从说起。她能说她来自五千年后的时空吗?不能,说了星河估计也理解不了。比起时空穿越,还是仙法容易理解一些。毕竟仙法是可以看得见的,可以理解为特异功能。
近处一片绿色的空旷的草地,长满了酢浆草,开淡黄色的小花,中间一棵几个合抱的大树,应该是香樟。
星河带着若水走过去,在树下双手合握成拳,放在胸口,默默地念着什么。大概是在许愿吧。
若水也学他的样子许了一个愿:愿老神仙良心发现,早点把她送回去。她真的很想家,非常想。
几个人从陆城门出去,走到了王城的外城。
星河说:“王城里一般不种稻谷的,城里的粮食是通过水路运进来的。外城这些稻谷,只是单独供应给宫殿里的人的。”
还没说两句话,一抬头,云儿不见了。刚才不还看到云儿在追鸟呢,一转眼就不见了。
星河说:“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若水说:“赶快找,赶快找,一会儿不见,这小子八成又去制造麻烦。”
两个人回到主路上,加快脚步,往前边去找。稻田里,可以看到有人在收割稻子。有人在往外边运割下的稻谷。
终于在稻田边的一处泥沟里找到了云儿,他正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抢一把镰刀。两个人一个人拿镰刀头一个人拿镰刀把,云儿拿着镰刀头说“真小气,我又不要你的,我就是拿过来看看。”小孩子拿着木头把子,说:“不能给你,你玩坏了怎么办?”
星河蹲下来说:“云,松开手。”云儿说:“不松手,我就拿来玩玩。”星河打了云儿手一下,云儿吃痛,松开手,顺手挠过来,“你为什么打我?”小手不小心一下子拍到星河脸上。
星河也不生气,说:“镰刀不是给你玩的,割着手就不好玩了。”另外一个小孩子听星河这样说,把镰刀扔在了地上。
若水捡起了镰刀,发现镰刀头是石头做的,弯弯的月牙形状。比现代的镰刀小一些,开过刃,打磨得很锋利。笑着对星河说:“这玩意儿,能割稻子吗?”
“怎么不能?”星河从若水手中拿起镰刀,刷刷刷割下一片稻谷来。看来这个大王子,还是个干农活的高手。
云儿也吵着要试一下割稻子,星河手把手教他了一会儿。云儿觉得也没太大意思。几个人返回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