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真是个悲凉的故事。主人公低沉的心境一直持续到死去。红衣大主教的院子传来欢快的乐声,大学城里正在进行各种名誉受理仪式。可是跟主角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致死还是个石匠,他的大学梦,或者更高级的梦,早就被他放弃了。他的人生被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最令人揪心的事,小裘德带着两个弟妹自杀了。他认为就是因为有他们——小孩子,才使得父母的生活如此糟糕。
淑因此备受折磨,被生活打压之后,转身向宗教寻求精神安慰。她最后回到了菲特洛桑身边。她麻木自己,强迫自己,去成为名义上真正的妻子。尽管她本质上非常厌恶被菲特洛桑触碰。
裘德在失望与痛苦中,很快被守寡的阿拉贝娜欺骗而重新与之结婚。两对离婚的夫妇,又都重新结合了,多么荒诞和古怪啊。
总之,这是个悲伤且令人唏嘘并感到恐惧的故事。
裘德一心向往基督寺,向往大学。他在酒馆高声背诵拉丁文的经书,再次回到基督寺他即兴发表了一小段演说。他是个有才气的人,他的知识完全通过自己的毅力自学而得来。可他虽然有坚毅的品质,可没有一颗坚毅的心。他以为淑身上有这种品质,其实,淑和他本质是一样的。淑只是因为女性直觉的预感,而规避某些危害罢了,并非是有一颗坚定勇敢的心,去面对一切。
淑一直显得神经质,就像其最后的归属,矛盾而荒唐。裘德一直以不牺牲女人的名誉为由,同阿拉贝娜结婚,再结婚。
他们都被一种所谓良知的东西驱赶着,不断做选择,不断折磨自己。
那个时代也真是糟糕,裘德和淑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指责排斥。大人们活在非议里,小裘德更是无所是从。
因为结不结婚,淑非常纠结。她本是个自由任性的人,无法忍受教条和规定,可她又无法承受被人非议的不自在。就像离开基督寺的设计店,她对裘德的解释,她的漫不经心,她以为换个地方就没任何麻烦了。她似乎总寻求两全,她为此一直折磨自己,神经兮兮。
可她又是裘德后半生的灯塔,裘德完全按照她的意愿行事。这里面有爱,也有敬重,还有裘德的不假思索。
两个人不停的搬家,却发现自己无非是在打转儿,而且情况越来越糟。
他们闷声闷气的来,闷声闷气的离开,她们缺乏社交手段,并误以为是自身不道德带来了上帝的惩罚,而根本不去管,他们生活的土壤,都适合播种什么植被,而他们也从来不去观察,将自身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阿拉贝娜是个很令人讨厌的女人,但她过得很好。她只爱自己,花言巧语,各种欺骗。她死了丈夫就去教堂装模作样,可是耐不住寂寞,就盯上了裘德。
她很清楚社会运行的规则,她将裘德灌醉与之缔结婚姻重获名誉,她不知廉耻的与医生勾搭,并在知道裘德已死的情况下,公然与裘德的工友,一起坐船去看比赛。她满口谎话,除了她身为女人有某些受限,她过得自在极了,从来不觉得有何烦恼,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
裘德死了,也解脱了。
他的生活其实一直过得很被动。哪怕最初因为敬重菲特洛桑,憧憬基督寺,而努力学习,那也不过是有个目标突然出现,他不用深思熟虑,就简单的同牧师做祷告一样,一门心思扎进去就完事,其余的事,都不是他还考虑的。
他第一次结婚,婚后阿拉贝娜第一次揭了福勒家的老底。裘德无言以对,跑回去问老姑婆真相。可见,他和小裘德一样,对周围漠不关心,直到出现了尖锐的现实问题,才开始做出可能的过激反应。就如同他和阿拉贝娜,和淑相处时那样,他顺从她们,很少质问反驳并且反抗她们。
淑选择很跟裘德一起,自然有爱,我想很大可能是裘德不让她讨厌,并且裘德总是顺从她,她能做自己。
故事里的几位主人公的结局,都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当然,阿拉贝娜可能不在此列,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她是几个人里最清醒自私的一个。
裘德快死的时,反省自己,为何会生病,为何身体每况愈下了。他一直清楚自己不适合干石匠,他身体纤细,同样的石料,别人很容易,他每次都得精疲力尽。
裘德似乎到了快死的时候,也顿悟了。他与淑告别,并且不再去打扰。他临死前还喊着淑的名字,可他又跟阿拉贝娜结婚了。
他一辈子干着不适合的事,过着不如意的生活,然而,他快要死了。
人生何其漫长,我们总以为自己足够年轻,而将希望与改变寄托在明天或者什么。谁知道,时光蹉跎,我们最终都是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