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那年搬到开发区,既陌生又好奇。但有点好的是,因为都是小区,住的近人也多,所以玩伴就能很快结识到很多,很快也融入到了这个新环境。
上小学那会,周一至周五没有零花钱,有的也是平时积累下的三瓜两枣,只能买包袋装汽水或者唐僧肉之类的。只有到了周末会伸手问家里要个十块二十的,但好像也不太经用。想到有两个小伙伴平时喜欢存钱,据说都有80几了。于是我怂恿四个小伙伴,提议把钱聚到一块,由小钱变大钱,买些平时不能买的大件,大家一起轮流玩。他们纷纷同意,我并接着说道:但是放谁那其余三人都不放心,要不用个袋子把钱装起来,埋到哪里,等到第二天周末中午一起来这集合,取钱去买。小伙伴们纷纷点头同意并说:这是个很好主意,。我们就近就在小区马路对面的一块空地那,找到一颗比较细短的树,把钱埋进了树底的泥土里。傍晚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有说有笑的计划着购入什么什么玩具,一会功夫就决定出全部购入动画片光盘,一次看个够。决定好后大家都打算回去吃饭了,而我是小跑步回家的,到家吃饭我记得是非常快的,因为连我最爱的红烧排骨都没来得及吃几块,就催促我爸妈吃快点,赶紧收拾了,然后我把厨房的垃圾袋扔楼下后,要早点回家复习功课呢。我妈见我难得这么用心努力,当即就变成汤泡饭吃法,以示鼓励和支持我在学习上改变。看见垃圾已入袋,我拎起连忙冲出门,撑着楼梯扶手先下三个台阶,然后一个撑跳直接无视掉7个台阶,一层楼梯两秒左右下完,以飞快的速度直接到达底楼,垃圾直接一抛,也没管入没入垃圾箱,反正步伐始终保持跑步模式。我的目的地:那颗埋着巨款的树。路上唯一担忧的是“会不会有人先下手为强?”
到了那片空地时,由于是泥土比较潮湿泥泞,我跑步时被绊倒,但我心里想的是就算绊倒,也要匍匐到那颗树下,最终是整个人前扑至泥泞的泥土上,也不管疼啊脏啊,直接开挖。万幸~巨款还在,那刻我很佩服我自己。不过随即想到,此地不能久留,以免其他人也来了就尴尬了,我立马起身,把泥土重新覆盖好,一路小跑回家。我妈见我回来后,一身泥土,很是疑惑,我的回答是:把一些别人没扔进垃圾箱的垃圾袋捡起来放进去时摔了跤。我妈也没多说,点点头示意我脱了衣服进房。第一次领会“小心翼翼”这个词,就是这个时候。我小心翼翼的拆开塑料袋,看见一张张褶皱不堪的纸币,瞬间变得不那么不堪了,反而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我一张张放平,来回数了十来遍,确定金额正确后,在放进抽屉时又沾沾自喜的拿出来数了一遍才正式放进去。洗好澡躺进被窝后,美滋滋的望着那个装着巨款的抽屉,别提多开心了。可脑海里一个问题突然崩了出来:最快明天一早可能就会被发现,最晚就是集合时,届时咋整呢?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但又看了眼抽屉,喜悦战胜了沉思,我睡着了。第二天我还在慢悠悠的吃中饭,他们仨就在楼下呼喊我的名字了。集合完毕,去取巨款。去取钱的路其实也就两三分钟,可我就觉得这是最煎熬的两三分钟,因为我还没想到避嫌的办法。其中一个性子最急的小伙伴小跑步到那,站那挥手叫我们走快点,慢了一点点,就怕他这颗小心脏要激动的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我们四人一同蹲下,用手轻轻的一点点扒开泥土,顿时都傻眼了,当然我是假傻眼。空气凝固了十来秒后,大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了,我也加入讨论团队。从起初四人逐一自述埋完钱后的活动轨迹到互相猜疑,再到后面的假设,假设埋钱时被路边的人看见等我们走后来取走了,到最后甚至是外星人拿走的。反正没个结果,而我极力推崇第一条假设“被路人看见,后来等我们走了他来取走了”。大家沮丧的慢慢走回去时,我还不忘时不时洗个脑并痛骂那个所谓的路人。大家顿时玩意尽无,说去哪里打弹珠去吧。而我说作业还没做完,先回家写作业吧。他们走后,我就去学校外面的小卖部,豪掷两百元左右买了一个随身听。那年我二年级。第二天我妈打牌回家后,不是做饭,而是拿起布拖鞋,把我拎进房里,门一关,朝着胳膊猛抽一击,声音格外清脆,随后问我:你是不是拿了谁家谁家小孩的钱。我被打后的应激反应是看着我妈哭,也不回答,并连连向后撤退。我妈步步紧逼,随后又是三下清脆的拍打声。我扛不住了,点头了。我妈准备继续打下去,还好我姐回来,把我妈拦下了,并问了缘由。她听后是跟我妈说了会后就在笑,我就知道没事了,悬着的心放下了。现在回忆起来,想想难道我小时候就已经这么坏了吗?唉~但我坚信那三个小伙伴的爸妈考虑到我的自尊心,应该也没跟他们小孩说是我拿的,因为他们接下来还是跟我在一起玩也没说过是我拿的,反而几个大人一起吃饭时看见我就朝我笑逗我和说一些关于脑子好的表扬话术。
小时候不爱学习,就爱往游戏机房里钻,甚至让我买瓶酱油的时间,也要钻进去打两把,看见我妈来了,连忙躲起来,从后门跑回家。等我妈回来后,她也没功夫教训我,因为赶着烧菜,她吃完还得去打牌,从而能过把短隐并不被教训。每次周末拿的十几二十块转而投入了街机厅和街机厅外面的炸串摊。随着隐逐渐的增加,这点钱已经满足不了我了。首先想到的办法是以买书为由要钱,但一本书才几个钱呀,我买很多书也不符合我的人设啊。于是我想到了50元一本的厚厚的新华字典,一个学期保证丢失率不超过三本。但这一个渠道的收入远不够街机房里持续性的支出啊,得再找渠道。最终我铤而走险,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偷我妈钱包里的钱。因为我妈每次拿个小包去打牌,总会有十块 五十的纸币,回来总是房门口的洗衣机上,我也观察过钱的摆放,是杂乱无章的。这给我创造了机会和被发现后洗脱罪名的条件。在零钱特别多的某一天晚上,趁我妈洗碗间隙,在钱包里取出三张五十纸币里的一张扔到洗衣机和墙的缝隙里,并把钱包开口那个方向倒向墙壁那一头。等我妈第二天回来没有任何反常的后,我会偷偷取出这钱藏好,待到周末去挥霍。这个办法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因为这一个月里有几次我妈是输了钱回来的,钱少了可能也就明显了点,但我那时为了打游戏机已经大胆到没那么多顾虑了。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我妈随口问了我句:你有没有拿我钱包里的钱?我故作镇定,脸上写满疑惑的回答道“什么钱,拿什么钱,那个十块不是你给我的吗?”我妈看我这样也就没在多说,毕竟她不会想到我会偷钱。就在这几天后,我妈洗好碗反常的去数钱,少了两张十块,气势汹汹的拎我过去对峙,我一口否认,并下意识移动步伐带着我妈往洗衣机那去,然后我皱着眉头问“妈你有没有好好找找,是不是掉哪了?”我说完就在那冒充寻找,过了一会我反客为主生气的说:“这不是在这吗?两张十块,是你自己没放好,掉里面了,怪我干嘛。”我一直记得那晚我妈摆一出一副像看破你了的笑脸朝着我回应:哦,找到了就好。听者有心啊,而且我也忍不住不去游戏机房,最终我上当了,被我妈逮了人赃并获。这次我记得是打的最凶的一次,因为我用手指轻轻的写作业手臂那都有牵扯的疼痛感。
现在回想一下,我觉得我小时候挺坏的,怎么能想到这么多歪点子,但也正因为歪点子多,总能满足自己,也能逃避自己很多不喜欢的事,最终也害了我没有好好学习,长大吃了很多没文化的苦。
那块埋钱的空地后来建了一个新的小区,我们全家就搬到对面那个小区里了。17年我妈妈生了场病,我曾一度认为我是我害了我妈,那时候我埋进去的不是钱,是恶果。我虔诚的跪在菩萨面前保佑我妈,使劲磕头。我去菜市场买了很多很多的鱼,找了个野河全部放生。我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可能骨子里挺坏的,那段日子我天自责天天祈祷,最终我妈妈康复了。从此我不在撒谎不在使坏。但我愿意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就像罗翔老师说的,他也有阴暗面,谁都有阴暗和阳光的一面,重要的是如何用自己的良善去控制自己的阴暗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