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舍不得,但我还是读完了欧文·亚隆的《成为我自己》。我很感谢这本书,出现在我走出谷底的路上,给予我信心、勇气和力量。
这本书的简体中文版出版于2019年6月,彼时亚隆已经88岁,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偶尔面临死亡焦虑,记忆力有没有衰退,是否还在执业。
不知道是不是系列位置效应的缘故,中间部分读起来虽然很有趣,能跟随亚隆的书写,去想象一位年富力强、颇有成就的学者、治疗师、教授、丈夫的富有趣味和成就感的生活,但合上书的那个瞬间,我的内心却被接近死亡的部分与开篇的少年时代部分所震撼,我被那种张力揪住了。
我试着寻找原因,便回想起亚隆写的一句话,来自狄更斯,“我围绕着一个圆圈而行,越接近终点,也就越接近起点。” 亚隆一生都在探索、分析和重建过去,一生富有成就、富有、优越、安定,在读这本回忆录的过程中,能充分体会到他的从容和平衡。
但当80多岁的他坐在一家小小的犹太熟食店,凝望贴在墙壁上的犹太难民的照片时,他回忆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在很小的时候便对其关上心门的母亲,并流下泪水。这时亚隆才意识到,“我的内心充满了泪水和苦难,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摆脱。”
我久久无法从所受到的震撼中恢复平静。
在过去的治疗中,他总是让患者去探索遗憾,并敦促他们追求一种无悔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几乎没有什么悔恨。”书读至此,我对自己的老年生活也产生了一种向往,行将就木之时,希望我也能从容地写下,“回想起来,我几乎没有什么悔恨”,我想,这应该就是值得庆祝的一生了。
记录他那些天才般的创作灵感的诞生过程,亚隆花了不少篇幅,每读一部分,我就拿起手机把相应的书加进购物车,不知不觉攒了长长的一串待读书目。
在结尾,亚隆说,“我以前总是有一堆书萦绕在脑海里,等待着被写出来,但现在再也没有了。一旦我完成了这本书,我确信再也没什么书在等着我去写了。” 深知亚隆的一生已经很精彩,以他的年纪,说出“最后一本书”这样的话,我应该为他庆祝,但读到这里,我心中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失落感。
我在2021年,这位大师即将90岁的年龄才认识他,接收到他的“涟漪”,此后却只能回到他过去的作品中去理解他的想法,终究是没有办法在未来与他再见了。这种感觉,不亚于失去一位亲密的朋友。
“这就是人生?那么再来一次!”全书以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所说的这句话结尾。我流下了感动的热泪,跟随他的回忆,我无限接近了他充满真诚、人性和同理心的一生。
我还在着迷于狄更斯的那句话:“我围绕着一个圆圈而行,越接近终点,也就越接近起点。”
是时候去亚隆的起点看看了,重新阅读这本书,也开始阅读他过去写过的书。这是2021年我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