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二十四年前的日常,在被时间封住的学校围墙里。
认出来了。那时宿舍还是簇新的,粉白的围墙,总是忙忙碌碌的水房,推开宿舍门一地的瓜子壳,还有你们,一起欢笑落泪。总是坐在昏暗的窗前,写着一封又一封寄往远方的信。那时的教学楼仿佛大得无边,食堂里粗糙的饭食,一下雨就满是泥泞的道路,还有望出去的那山坡的满眼清新。
今天,虽然它们业已老去,但认出来了。那时稀疏细小的梧桐已经长成人,绿叶遮天。宿舍老了,像个疲劳的老年人,嘴角边还留着没有擦净的污迹。教学楼变小了,连接宿舍和教学楼的那条路也变短了好多。后山的山坡不见了,被铲平建成了楼盘。校门口的小村庄,也是一样的命运。
走在我身边的你们,长大了,有细纹了,可还是你们。
来之前的犹豫、忐忑、怀疑渐渐消失,熟悉的嗓音、互动气场瞬间冲破二十年的时空。各自活了小半个人生,却仿佛从未离开。一起,走在这被时间封住的学校里,就是相聚最大的意义。
所有的一草一木加起来,都比不过你。我看见你。你道歉了,为了那时的转头离去,一言不发。被埋葬的记忆被挖开,不那么清晰;灰暗、瑟缩的心情却如刚切开的水果,重又开始弥漫。
希望能看见你的眼睛,看见真实的你。但是,还是没有。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却在二十二年中互相伤害。
为了告别的聚会,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