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博看到一个热点话题:我的十八岁。
我的18岁啊,好像过去很久了。
那是2014年,6月6日,十八岁伴随着夏天来得刚好,但却和高二生桌上堆成小山的习题一样让人难以喘息。我没有想到以前笑着和我说“等你长大离开这里就不记得我了,可能我也不在了”的奶奶,真的就被一张纸宣判了死刑缓期。
从公共电话的听筒里传来的消息像是会飞一样地进了我的喉咙里,它堵住了我的喉咙,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不敢和奶奶打电话。除了奶奶,我是家里最后知道奶奶的病的人。听堂哥说奶奶不太爱说话了,我想奶奶一定从大家的问候和紧张中意识到了什么,我便不忍去问了。
离放假还有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我便从电话里知晓些奶奶的状况,一次和奶奶聊起来,她比平日里低沉些了。
漫长的半个多月终于过去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从医院里回来有几天了。我当时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就这样带着奶奶回家了,但我知道我能做的就是陪着奶奶。
奶奶这些年是在儿辈的平房里生活,回来也依旧在平房里养着。奶奶开始会和我聊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有些不爱讲话了,只是听我说着,我想她是有些累了罢,直到她开始说一些不合现状的话,她问她的几个儿子什么时候回来,让我叫他们回来。到最后,奶奶只能躺在床上,偶尔呢喃着几句大家听不懂的话。
这里的人们讲究落叶归根,老人们老去,也要在老房子里离世。在奶奶失去意识比较严重的一次时,大家把奶奶带回了老房子。
(中间有太多我不曾了解的习俗,这些习俗,甚至把一个可以活得更久一些的人往死神身边推近了一步,我也不愿意再陈述。)
奶奶去世了。随后的一场吊唁变成一场宴席,宾客们叙旧,周围的街坊邻居和氏族宗亲们在饭桌上宣扬着他们的“神论”。我只是沉默着。
送走奶奶的那天下着雨,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时候,带回了那种小孩受了莫大的委屈才有的抽泣和哭嗝,走了一路。
十八岁失去了一位亲人,十八岁忽然懂得了一些事情,学会了珍惜,学会了怀念,学会了沉默。最不留遗憾的是,那个夏天,我始终攥着奶奶的手,我把那些离家远、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找回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