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抛弃一切烦恼,融身进明明灭灭的暗。
夜色撩人,书本实在是太过乏味,只让人头晕脑胀,实在不可再看下去。混混沌沌迎着明黄的灯光蹒跚,看不大清是什么样式灯具,模糊了菱角,那一盏盏灯像极了一丛丛燃烧热烈的灶火。风,一阵阵,像调皮捣蛋拿着蒲扇的小人,路边树叶时而静寂时而嬉笑。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揣着兜,各自有目的的散去,消逝在这黑夜里。不知何时我已走下湖边拦梯,来到环湖小道,对岸明黄的灯更显的热烈起来,已大概能看清是柱状灯具。顺着砖块铺就的小路走着,四周的灯倒影在湖面,不是第一次看湖的夜景,今晚却别有一番美。
姑且认定是湖边夜景太美,引得男男女女相会与此,扰了点我的兴致,半圈下来,也不愿再做行走的鬼怪,惊扰人家相会,自顾地找个石凳与湖面面相觑。即使我坐着也是不可的,那些男女并不一味坐着,现我不惊扰他们,他们倒来打断我的冥想,不待一会儿,间隔着一对对打情骂俏似的在我面前往来着。这撩拨的夜景从不独属我一个人。
看着这些年轻活力的人一对对走过,他们之间甜蜜而又空洞着、羞涩而又急切着、亲密而又陌生着。我慨叹现今的爱情大都已失去李宗盛在《晚婚》里唱着那样地小心翼翼——“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在学校的点歌榜单中,许许多多的人点着这首《晚婚》,听着这首歌等着他的或她的契合灵魂,最终我们找到了吗?也许有吧,也许没有!二十岁左右的我们,像一株长在沙漠里的花植,渴望爱情,渴望那样一个人出现,一眼便是轰轰烈烈。渴望啊!等着啊!暧昧啊!失去理智,失去初心,失去自我,一头栽进那极速的爱情,以为这就是喜欢,这就爱,这就是爱情。
哪个年代不曾年轻过?哪个年代不曾爱恋过?去打开老一辈人手里早已泛黄的信件看看,通信三十二封,第一封是用别扭的字写着“贸然写信,甚是唐突”,第二封信字里行间透着胆怯的写着“知你不得空暇,回信可待你空余即可”,第十二封写着“国庆得一些补贴,你的粮票可还够?”一来一回,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有余。老一辈人恋情缓慢持久,用一封封质朴的文字,历经年月去了解对方,缓慢但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网络的便利与极速使得爱情也可变作便捷快餐,一句"我喜欢你",一句"我愿意",一回一答,相隔三万里也尽在几秒之中,一场爱情的开始也只不过二十四小时之中。
无法定义爱应该是怎样的,但绝不是这样随意的,轻浮的。《新约·哥林多前书》写道“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二十岁的我们越来越不懂情为何物,哪里还有"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匮乏到贫瘠便也只能是渴望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唯独见了那一人,从此山水皆不及那一人式的爱情。谁还记得要去等内心呼唤的唯一契合灵魂出现呢?愈是来得急切的爱情,愈不可得爱情真理,在短短几天里自诩爱过是惹人哂笑的,恐怕不及喜欢。
夜愈深,面前来来往往的人也更加放肆起来,思绪也飘远了些,湖边景色早已无心再欣赏,惹得我烦恼四起。
我想,是孤独和性欲总让人误解爱情。未经历爱情的人,渴望爱情,幻想爱情的甜蜜美好会如同春天一般,他们只知道爱情甜蜜的一面;正在经历爱情的人,沉迷着,挖掘着,叹息着,原来爱情并不是全是美好,原来那个人早已不如初相见;结束了爱情的人,在探索着,在狩猎着,在蠢蠢欲动着,赌一把下一段便捷爱情出现会是那个与之契合灵魂的人。深夜一遍一遍听着李宗盛唱“我从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等。打动人心往往是不可得的,等不急的欲望,及早地毁灭所有的幻想。
罢了,这撩人的湖边夜景,欣赏短暂几时,灯光一灭,风一停,树不动,月不出,留不得我了,把这湖暂且让给他们去烘托这热烈的爱情吧!此刻头脑清醒,正适合回去再度打开那乏味的书本。早该忘却这夜景,已不值再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