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立夏,可是天气并没有丝毫的暖和起来,反而带着一丝凄凉,一丝清冷。
丝毫预兆着,将要发生什么。韦十早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只记得,那天是和长弓恋爱的100零某天,那天天气很凉。
最近长弓的心情很不好,学业的压力,琐事的困扰,人情的应付,她有点应接不暇,心烦意乱。
韦十早只能每每暗自提醒,但看到长弓痛苦与纠结的表情,内心又软了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像缺氧的鱼,浮不上去,沉不下来。
一天天的忍耐,无果而终,人总会暴发。
那天与长弓视频聊着聊着,突然掩面而泣,哭的歇斯底里,哭的撕心裂肺。十早的心里,就像被人生生拉扯着,生疼生疼。
他从十一点就早早结束手头的工作,偷偷溜到公司最高的阁楼,静静等着长弓下课。只因长弓说,她想看他的俯卧撑。
他一遍遍热身,准备一展身手。可是未曾想,等到最后,是如此一番,措手不及,兵荒马乱。韦十早那天像丢了魂一样,连午饭都忘了。
心丢了,饭吃与不吃,好像也不重要了。
回想过去,他有点压抑,鼻腔里按耐不住的声音,似是啜泣。
那天的天,真的不好,好多不好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祸从来不单行。
一个老家地址的电话打了过来,带着家乡的口音,是十早的大舅。
言过三巡,开始支支吾吾。最后告诉十早,母亲生病了,目前在住院。父亲母亲怕他担心,十早的心,如坠谷底,很深,很深。
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这样呢?从断断续续的言谈中,十早得知,母亲近来心情很好,就像十早找到媳妇似的,别人问及,只是一个劲的笑并且拼命干活,并不说什么。
母亲以前,动过一次手术,医生嘱咐,以后不能太过于劳累。过年的时候,十早明明见母亲生龙活虎,有说有笑。可是,未曾想,如今,造化弄人。
十早疯狂的拨打父亲的号码,因为紧张,好几次都没有拨对号码。家里人的号码,十早从来不存,因为家人在心里。
父亲已经连续照顾母亲多日,语音带着疲惫。最深最冷的夜里,趁着母亲睡着,一个人在医院的院子里,从晚上踱步走到天亮。
十早一个劲的问父亲,怎么会这样?父亲一开始还言词通顺,到后来,担心的像个孩子。这个病并不严重,却无从下手,不好医治。
那是第一次,十早听说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汇,叫肠粘连。
小时候,吃汤圆的时候,母亲总是吓唬十早,吃的太快,会把肠子粘在一起。想起过往,十早一脸湿润。
十早想回家,可是父亲坚决不同意。理由很简单,回来帮不上什么忙,还没地方落脚。更是让母亲惦记,影响她心情。
十早只能每天利用上班的间隙,抽空给母亲打个电话。开导母亲,不要怕,要配合治疗,像小时候母亲哄十早吃药的场景。只不过,再也回不去了。
十早只能一遍遍鼓励母亲,安慰母亲,宽慰母亲,那只是一道坎,一家人都在,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好像天总是要下雨,下的不是一滴两滴,一次两次。
晚上刚刚安抚好母亲,促膝长谈与父亲,便心情很沉重。长弓的语言通话,十早接了下去。没有什么困难的,一定会过去的。
话题里没有熟悉的声音,只有哭声,一波盖过一波,一潮高过一潮,快要把十早淹没进去。
十早用尽最后的力气,去安抚长弓,安抚她的哭声。他知道,她想他,他又何尝不想她?
电话过后,手机快没电了,就像十早的精气神,被倾轧的一地狼籍。
他茫然的走在大街上,看见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好皎洁,吐纳清辉,不悲不喜。
不要人夸颜色好,要留清气满乾坤。
十早抬脚继续走着,他知道,光明就在前方不远转弯的路口。
他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