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到了路口,我告别了倩倩,往南骑去,倩倩没有说她礼拜天是否一起坐五路车回市里,我也没问她。我们好像是默契的告别了。
倩倩可能也感觉到了,在我心里还有佳慧的情况下,她很难挤进来。
我可以专心地想佳慧了。期待这个礼拜回家能有好消息,能收到期盼已久的,来自佳慧的信。
礼拜六傍晚,我独自坐在五路车最后一排座,周一跟倩倩回来的位置上。
车上依旧人不是太多,那的城乡交流不如现在这般紧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城市,哪里是乡村了。
甚至有很多原来的乡村建设得比城里更加美丽,更加现代。
车到虹桥路,我依旧小跑回家,跑跑走走,很快就到家门口了,路过歪脖树的时候,还不忘跳上去,做了几个引体向上。
上楼的时候,心跳就开始加速,又想赶紧回家,又怕回家后没有佳慧的信。
在矛盾复杂的心情中,进了家门。
家里很安静,厨房亮着灯,妈妈应该是在厨房忙活,小溪屋里也亮着台灯,应给是在写作业。
我轻轻地把房门带上。正要往自己屋里走,小溪的门开了,露出脑袋来,“回来了哥。”
“哦,回来了,写作业呢?”
“对呀,赶紧写完,明天好复习,快考试了。”学霸级的小溪提起考试也是一脸愁容。
“你也害愁?学习不是挺好吗。”我不解地问。
“百密总有一疏嘛,需要方方面面都复习到,就有些烦躁和不安。”小溪做了个鬼脸,笑着说。
我继续往自己房间走去。“哎,对了哥,有你的信,好几天了,我放在你桌子上。”
“啊,好的,谢谢你小溪。”我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按捺住那颗就要跳出来的心。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小溪一句,然后从容地继续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那刻,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一步跨到写字台前,手好像在颤抖着伸向桌子上静静躺着的信。
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我的心终于放下了,隽秀的字体,像是佳慧修长匀称的身材。仿佛又看到了,佳慧穿着紧身牛仔的背影。
我顾不上脱羽绒服,赶紧坐在椅子上,拿起信,仔细地看着。
是佳慧写的,握放在鼻子前深深地嗅着,感觉信封都满是佳慧的味道。
信封上面写着我的收信地址和名字,下面写着昌河县河东镇高中17级2班,最后落款是于佳慧。
没错了,我兴奋地拿起信封狠狠地亲了一下。
“海超,吃饭了!”我刚想拆开信看,妈妈在外面叫我吃饭了。
“好吧,先吃饭,一会回来好好看,细细地看。”我想着,又狠狠地亲了一下信封,就像是亲在了佳慧微张的红唇上。
“吃什么,妈?”我开心地进了厨房。
“洗手吃饭吧,做的你最爱吃的炸酱面。”妈妈在阳台外的灶台盛着面条。
“太棒了,这几天就在想着这炸酱面,回来就吃了一次,没吃够。”
我赶紧把手洗干净,到处找大蒜,“妈,家里还有大蒜吧?”
“有啊,这不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两头,够你吃的了吧?”妈妈用手指着饭桌。
“够了,炸酱面配大蒜,这才是美食享受,绝配。”
“叫下小溪,吃饭了,吃完饭再写。”妈妈说。
“好嘞,”我走到小溪门口,敲了敲门,“小溪,吃饭啦!”
“来啦,马上。”小溪拉开门出来拽住我问,“哥,谁是于佳慧呀?”
“嗯?你怎么知道?”我回头纳闷地问。
“信封上写的呀。”
“哦,一个同学。”我轻描淡写地说。
“没这么简单吧?这么远还写信。”小溪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嗯,也就比同学再稍好点的朋友,对了,别跟爸妈说啊,别再问了。”我嘱咐小溪。
“嗯,好的,知道了。”小溪嘻嘻地笑着回答。
“去了半个月吧?海超,新学校怎么样?”妈妈边吃边问。
“还不错,跟老师和同学都挺好的。住在大姨家也不错,六哥也挺照顾我的。”我简单汇报着。
“功课怎么样?能跟上趟吧?”妈妈又问。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实话实说呢?还是继续维护暂时的和谐?
我低着头吃面,不说话了。
“唉,我也知道你开会转学转的可能落下不少功课,不过只要你还想努力,总是有办法的。”妈妈还是想着我能继续读书。
当然,如果可行的话,这是最好的路。可是现在真的有些为时已晚。
其实,任何事都是一样。心已走,难收回了。
“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落下的太多了。再说,我心思已经不在学校了。”我咬了咬牙,说出了心里话。
妈妈听了也沉默了,良久,说了句,“那等你爸爸回来,你跟你爸爸说说你的打算,好好商量下吧。”
“好。”我低头赶紧吃面,不敢,也不忍心再看妈妈那失望的神态。
心里也在暗暗恨自己,“你本来应该行的,考大学对于你海超不是这么难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事到如今,自责和埋怨都无济于事了,重要的是面对现实吧。随着日后年岁的增长,越来越明白,面对现实是人生一辈子都要学习和不断复习的功课。
“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我跟妈妈和小溪打了招呼,刷干净了自己的碗筷,赶紧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带好了房门。我一屁股坐到了木头扶手沙发上,瘫软在沙发上,浑身无力,不,是身心俱疲的感觉。说不出的那种心酸、心疼和难受。
这种说不出的痛苦是为了自己,为了父母,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那种一星期来,即将踏入社会,开始闯荡江湖的豪情壮志和开心的状态,荡然无存。
能让自己陷入这种自责的唯有对不起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时。何况本来可以做好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了,但这个过程极其痛苦,极其漫长,也许会一直持续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