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在老院的枣枝间
结成了青果
那是父亲扫帚下
一圈圈年轮的光晕
病榻上的呼吸太轻
轻成窗棂上
将散的薄雾
而竹竿叩响枝头时
红宝石便叮叮当当
落满母亲摊开的围裙
梯子颤巍巍地
托起两代人的重量
黄化心在背阴处
默默积攒甜意
无人机的翅膀
切开云朵的棉絮
把童稚的惊呼
播撒向澄澈的天际
扫帚尖蘸着夕光
写一种古老的文字
关于泥土如何记住
每片落叶的归处
枣木的裂纹里
渗出陈年雨水
与今朝晨露的私语
竹篮渐渐满了
空了的
是檐角燕巢等待的冬季
茶汤由浓转淡时
飘散的正是
当年炊烟走过的轨迹
当车辙再次
碾过门前的草茎
老屋用灯盏
在暮色里钤印
那枚朱砂印章
恰似未及摘下的
最高处那粒枣子
在记忆的枝头
永远红着
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