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没叫过父亲,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稀奇而又陌生,我瞥了很久叫了声:“父亲。”
他嘴唇蠕动着,半天没说话。他伸手招呼我过去,抚摸我的额头,说:“凯恩,咱们又见面了。”
他这么一说,不仅我不知其意,连其他人纷纷伸长脖子犹如一群长颈鹿。
他轻描淡写地说:“那天的黑甲人就是我。”
我脑子嗡嗡作响,原来那天的黑甲人竟然是父亲,是他在危难之中救了我。说完他把脸转向瑞撒,双拳抱在胸前,俯首跪拜道:“这位就是大王吧!请受凯勒一拜。”
瑞撒连忙上前搀扶他道:“凯勒将军,您为帝国英立下汗马功劳。”
帕塞将军拥抱着父亲,说:“太好了,凯勒,咱们以后能一起并肩作战了。”
父亲说:“帕塞,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父亲说:“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们解释。”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王,眼下当务之急得先解决血蝙蝠,否则再多的兵力都是枉然,只是增添无辜的伤亡罢了。”
“可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瑞撒垂头丧气地说。
父亲说:“我想到个万全之策,如果不出差错我相信万无一失。”
“是什么对策。”瑞撒打起精神,眼光炯炯有。
父亲脸色阴沉,说:“这计划风险挺大,恕我不能告诉你们,暂且先保密。”
帕塞说:“凯勒,我跟你一起去,兴许还能帮上忙。”
父亲制止道:“这计划只需我一个人就够了,帕塞你责任重大,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帕塞见父亲如此坚持也不再勉强,我替父亲捏了把汗,我从他眼神中感觉到他的计划充满着危险。
我轻声说:“父亲,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
父亲说:“要想成功必须得冒险,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我不知道父亲谋划些什么,他不愿告诉别人,连我们都闭口不谈,他做好只身冒险的打算,这令我更加担心,父亲死而复生让我们全家欣喜若狂,我不愿还没享受够父爱,又将面临失去他的事实。
祖母泪眼婆娑,她以前流泪为父亲失去而难过,今天她为父亲的重生而欣喜。她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凯勒,这么多年来你怎么忍心不看看你的儿子,你不看我也就是算了。”
父亲眼角流出了眼泪,我能感觉到他肯定有苦衷。我坚信心灵相通,我思念父亲着,父亲理应也思念我。
父亲说:“母亲,我不能去看凯恩,那样的话我的身份就得暴露。”
祖母眉毛缩回,若有所思地说:“暴露?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说:“事情还得从我与果尔王打斗跌入悬崖说起,那时我以为必死无疑。”
父亲向我们娓娓道来他充满曲折和离奇的故事,我真心觉得他不容易,每个父亲是孩子心里的英雄,没错他就是英雄。
祖母听完父亲的讲述,夸赞道:“好样的,我的儿子,我因你而自豪。”
我们一家人抱头痛哭,以前我一直很羡慕玛瑞,因为玛达先生救过落水孩子,孩子们一说来他,竖起大拇指直夸他是大英雄,那时我渴望有个像玛达先生这么优秀的父亲。今天听了父亲英勇的故事,他的壮举更甚过玛达先生,我为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
我的父亲凯勒,那天他与果尔王扭打一起坠入悬崖,他以为小命不保,没想到被一课苍天大树阻拦,脸上和胳膊上都被像剑一样锋利的树枝,划开一道口子,渗透出像墨汁一样鲜红的血液。
他壮起胆子往下瞧了瞧,吸了一口冷气,陡峭的悬崖峭壁,一边是锋利似刀的岩石,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果尔王两眼瞪出,锋利的石头刺穿他的胸膛。他不敢动弹,也动弹不得,只能等手脚利索了再想办法。
夜晚秋风四起,单薄的衣服冷得他瑟瑟发抖,偶尔还有野兽的哀嚎声。他饥寒交迫,连呼吸都喘不上气,所幸树上还结着果子,几颗刚孵出的鸟蛋。
他左手拿着果子,右手拿着鸟蛋,一股脑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这种地方除了猎人几乎没人会来。凯勒心想:“再熬几天,会活活被饿死。”
仿佛他对生存失去了希望,正当他绝望之际。听到有人说话,几个穿着奇怪的猎人,背着弓箭拿着钩子从山脚下有说有笑走来,他欣喜若狂使出浑身力气,朝那群猎人呼喊着:“哎,伙计,帮帮忙救我下来。”
那群猎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眼神迷离窃窃私语,仿佛在谈论树上怎么会离奇地冒出一个人。
猎人们躲得远远的,不愿给自己招惹麻烦。只有个上了年纪的猎户,抬起头端详着树上的人。
他壮着胆子朝树上喊着:“你怎么会在树上?”
凯勒提高嗓门说:“我是从山上掉到树上的。”
那猎户用手遮挡刺眼的阳光,瞧了瞧四周,惊叹道:“那你可真是命大,你还好吗?”
凯勒说:“我手和脚都脱臼了,动弹不得。”
老猎户忙命人拿来绳索,剩下的猎户奇怪地盯着他,异口同声道:“老大哥,这人来历不明,咱还是小心为妙。”
老猎户说:“我看这人不像大奸大恶之徒,救人要紧。”
其他人都不愿冒险,既然老猎户执意要救人,其他人也不敢违抗,只得拿着绳索抛上去。凯勒接着绳索捆在腰上,另一头由几个人牢牢拽着,凯勒咬着牙忍着疼痛,顺着树杈小心翼翼爬下来。
凯勒鞠了一躬,说:“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众猎户说:“不必客气。”
凯勒说:“还想劳烦各位带我走出山谷。”
老猎户说:“没问题,一会你跟我我们下山。”
凯勒万分感谢地说:“那多谢大叔您了。”
凯勒跟着猎户走出山谷后。他听闻老国王把果尔王的遗孤贬到克梅拉,凯勒对这个消息颇为震惊。他心里想着:“斩草不除根,养虎为患。”他不明白老国王心底打什么主意,也不能回去询问老国王,凯勒当即决定乔装打扮混入克梅拉。
克梅拉告示上贴着招募奇人异士,凯勒又惊又喜。他惊奇的是克梅拉招募这些人有何目的,是否图谋不轨。他喜的是可以借此机会混入他们阵营。
瓦塞因为年岁尚浅,基本都由他母亲一手操持克梅拉的政务,这次的比武大会也是他母亲亲手操作的,目的为了招揽奇人异士为自己所用。
来参选的人络绎不绝,声势浩大,经过层层选拔最终五个人入选,凯勒是其中一个,他成功取得他们信任。
老夫人盛情邀请五位入选人为他们接风洗尘,凯勒眼皮跳得厉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又瞧见老夫人的眼神闪烁,他多了个心眼。
老夫人举起酒杯对他们说:“各位都是勇武之士,能得到各位真是如虎添翼。”
他们客套一番后,端起酒杯共同畅饮道:“老夫人言重了。”
凯勒见身旁的几个人一饮而尽,他眼疾手快趁老夫人不注意倒掉杯中酒。突然有人接二连三喊肚子疼,还有人手指着老夫人咒骂道:“你……你在酒里下毒。”说完后七孔流血,刚才活生生的几人,侧躺着,仰卧着,还有趴着。
老夫人冷笑一声,说:“什么英雄好汉,都是一群蠢货。”
瓦塞奉承地说:“还是母妃厉害,在你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母子俩抚掌大笑,没料想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此卑劣的手段,有失老夫人您身份。”
“谁?出来?”老夫人慌里慌张寻找那个声音。
刚才趴在桌上的人抬起头来,老夫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瓦塞脸色铁青,他以为眼前是鬼魂转世,颤颤巍巍道:“母妃,这人怎么没死。”
老夫人骂道:“蠢货,他根本没喝那杯酒。”
凯勒抽出剑,老夫人用手把瓦塞护在身后,颇有母鸡保护小鸡的样子。老夫人支支吾吾地说:“都是我的主意,求你别伤害我儿子。”
凯勒说:“老夫人,我只想混口饭吃。”
老夫人脸上冒着冷汗,说:“你说吧!想要多少钱,作为对你的补偿。”
凯勒哈道:“老夫人我不想要钱。”
老夫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那你想要什么?”
凯勒说:“我只要追随你身边,给我口饭吃就行,没有别的要求?”
“就这么简单。”老夫人似信非信地说。
凯勒说:“没错。”
老夫人说:“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好的身手,留在我们身边真是屈才了。”
凯勒说:“可只有老夫人你赏识。”
老夫人嬉笑一声,凯勒觉得她被自己说动心了。她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高兴还不来及。”
凯勒行礼道:“那多谢老夫人了。”
从此凯勒留在老夫人身边,明着为她保驾护航,实则秘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