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我们到最后会好聚好散。

曾经听人说过，17岁时喜欢上的人会记一辈子，因为那个时候是最单纯的时候，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因为一句话，一个微笑就喜欢上一个人。可是，不好意思，我好像是在18岁的时候才喜欢上你，所以我可能没办法记你一辈子，就像你现在打算把我忘了一样，我也要忘记你。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能够遇到你。

第一次靠近你是因为学习小组。我当时还未特别融入这个班级，很多人都还不熟悉，几乎没和几个人说过多少话。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小组名单，心生忐忑，慌忙整理书籍时看到了你。你好像是在和别人商量换小组的事。那时的我特别希望你能换走，因为看着你冷冰冰的脸，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可后来发现你是个话痨，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在班级里开始变得爱笑起来。

我竟然有点记不清第一次到底是和你坐的同桌还是中间隔了一个女生。最开始的时候中间应该是隔了一个女生，当时因为你俩比较熟悉，所以经常嬉闹。大概是因为有一次你把那个女生惹生气了，我才坐到中间来当人肉隔板，调解“纠纷”的。

我们的第一次同桌开始了。

学校不准带手机，可我还是带了，但我不玩，放在包里关机。你也带了，但你是明目张胆的玩：上课玩、下课玩。身为你同桌的我，有时候也兼当哨兵。当老师将要巡逻之时，捅捅你的手肘，好让你有缓过神来。对于你每次放下手机后，都能跟得上老师的思路，还能回答几个问题这种事我就特别不解，尤其是在理科的科目上。不禁让我想到网上说的那些整天打游戏、上课睡觉的人任然能考好每一次试这样的学神段子。对了，你还特别爱睡觉。后来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玩手机还能回答问题的，你吊儿郎当的说你以为我是真的在玩手机吗，我也在听课好吧。好吧，那我也当作你在梦里学习吧。

和你坐同桌之后才发现你话特别多，上课下课都在不停地说。可我觉得你说得特别有趣，每次你说话我都忍不住笑，但当我想找一些例子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想不起来了。可能因为是你说的话我才觉得好笑的吧。

我说你是个话痨，却又好像仅局限于某一个范围。你和我一样，有除开班级以外的属于自己的朋友圈。你每次都是和那些朋友一起吃饭，我也是。我曾经以为，这算是我俩的一个共同点，可后来才发现不是的。我觉得那个你和那个与我坐同桌的你完全不一样。出去吃饭时，私心想要见到你，和你在同一家饭店吃饭都会窃喜。尽管我们既没有打招呼又没有同桌。在路上遇见你也特别开心，可是每一次你都是冷着一个脸和别人走在一起，完全让我丧失了和你打招呼的勇气，只有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才敢叫你的名字。我怕你会不回应我。

我记得第一次碰你的手，想到这我竟然没有脸红，好像理所当然似的，不过确实是理所当然啊。你让我把手平放，我不知道你要干嘛，然后你小心地将你的手往我手上比，我才知道是在比手掌的大小，何况你又不是只碰了我一个人的手，旁边那个女生的手也碰了啊。不过当时那一下，我好想听到了心跳声。

也是这第一次同桌，我发现了你和我们班C女生的八卦，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交往过的。你下课会经常去找她。你说你的英语阅读理解答案在她那儿。你让她给你准备很多罐红牛，让她给你写加油词为你运动会加油助威。在运动会期间，你只要没有活动，就会跟在她的身边。会考期间，明明和她不是一栋教学楼的你却偏偏和她一起往她那栋教学楼走，还盘问她那个送礼物的男生和她的关系。这一切，恰巧被当时在她身边的我看到。后来，我还发现你和X女生应该也有过往。

在那次运动会上，我们正在观看跳高项目。X女生和她的朋友在我们的对面，你向C女生悄悄提了一下她，C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好巧不巧的却被我发现，刚好X和我算是普通朋友，我疑惑你为何提起她。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我知道了你和X是初中同学，班里还有一个小X同学也是你的初中同学，还有一个M同学是你的小学同学。我现在和那个小X同学玩得挺好，和M同学也聊得挺来，以至于你后来打电话让我去参加同学聚会，我问有没有她们俩时，你调侃说我和你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挺熟络的嘛！不过，你起初把小X同学听成X同学后的惊慌让我想到有一次和X同学一起回家，我正打算告诉她我喜欢上一个韩国明星时，她抢过我的话以为我喜欢上了你。我当时很惊愕，因为我从未从你俩的口中听到过彼此的名字，那是第一次，我也没过多追问，但……你们是有故事的吧。于是后来在一次课堂讨论上，我们小组说着闲话，讲着以前的自己的事，同组有个男生问你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你红着脸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大着胆子问是不是X同学，你没回答我，一个劲儿的“哎呀，哎呀……”

不过，那一次的事是发生在我们第四次坐同桌。我还想提一下第二次和你做同桌。那是你第一次主动坐我旁边。当时可以根据成绩自由选择座位，轮到你的时候，你径直朝我旁边那个空位走过来。我记得我当时一直瞪着你，你笑着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我英语差。”那一下，我晃神了。成为第二次同桌后你主动加了我的QQ，在我旁边翻起了我的空间。你看到那一条写着“crush”的说说笑了笑，抬起头来对我说：“好巧，我也发过这个。”你自顾自地翻着这两条说说发布的时间，像在盘算我们的默契度一样，那一下，我又晃了神。不过，最后删掉我QQ的也是你，算是有始有终吧。第三次座位安排，我们好像隔得挺远。

第四次位置选择来了。我们所有人都拥挤在教室外，等着老师念我们的名字。你走过来问我：“你要坐哪儿？”我指了指我的原位。当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上坐好时，我看到你又一次毫无迟疑地走到我旁边坐下来，还是一样的理由。这一次，我没有瞪你。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上课玩手机睡觉，我也像以前一样给你盯梢。你又开始找我借英语作业抄，但我每次都不借给你。你有好几次偷偷的拿我的作业抄，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第一次和我打电话也是因为找我借暑假作业。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大清早的便跑过来找我，把我吓坏了。虽然是找我借作业，但大清早来找我的男生，你是第一个。你的理科特别好，脑子转得特别快。可能因为这样，我也算是对你有所崇拜吧。因为我从初中开始，物理就特别差，还曾特别被物理老师点名，要我讲一张有很多原题的试卷，我好像讲得很烂，可我讲完了，虽然最后物理考得还是特别差，以至于中考完之后，我的初中班主任打电话和我说成绩，问我以后打算学文科还是理科，我一口回答理科时他很错愕。你和我就不一样，你物理特别好，你也特别喜欢物理。你有好几次告诉我说你以后要考中科大，可是就是英语太差，要是英语能够提起来就好了。为此你也没少下功夫，开始认真听英语课、做笔记，对英语老师的提问有着迷之自信的回答。但到后来，你还是放弃了，你觉得英语分数还不如多对几道理综选择题来的快。

高三的时间真的过得特别快，马上就到了第五次选择座位的时候。当时我后排有一个女生告诉我，她想坐我旁边，问我可不可以。我正笑着，听到不知是谁的回答说：“她旁边肯定要坐T呀。”没错，那个T就是你。我顺着那个人的话，笑着说：“对呀！我旁边肯定要坐他的呀。”于是我告诉你，让你继续坐我旁边。可你说你这次没有考好，担心选不到这个位置。我说只要你想坐，你就一定可以坐到这个位置。你说到时候看吧。等到选座位的那一天，在我后面每进来一个人我就默默祈祷不要坐到我的旁边，结果每一个人都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似的，在你走进来之前，那个位置都是空着的。你环顾了四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到了我的旁边，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

试卷满天飞果然是高三的标配，每个周天的晚自习都会用来测试。有一次考语文，结果碰上停电。我其实特别喜欢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害怕，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在旁边。我们听到其他班在唱歌，于是班主任就提议让我们也唱唱歌，壮壮士气。大概是由于大家都身处黑暗，有一种他人不会在意自己行为的安全感，于是变得大胆起来，好几个同学轮流开始提歌，从“兄弟”唱到“当”。我们放声唱着，和别的班比着声音的大小，默默较着劲儿，好像每个班都特别喜欢这种无形的声音战争，非得卯足劲儿夸大了气势赢个第一不可。不过，因为每个班都在尽力地嘶吼，以至于年级主任觉得大家太吵，挨个敲班门，警告大家声音小点。然后班主任便以学习小组为一个团体，每个小组派一个人上来讲一个有趣的故事。我们组当然就是你啦，平日里你就有很多有趣的话，这种时刻可是需要你冲锋在前。你上去讲了一个也是关于停电的趣事，是发生在你初中班级里的，具体什么我记不清了，大概就是由于黑暗错把老师当作同学而引发的尴尬吧。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我也在笑，但其实我并不觉得好笑，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笑。最后，还有几个组的趣事没讲完就被迫停下了，因为语文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进了教室，说别的班都在做试卷了，让我们也抓紧做。就这样，同桌两个人共用一根蜡烛，借着烛光做试卷。我嫌烛光太暗了，拿到试卷小声抱怨：“这么暗的光线，试卷上的字都看不清，还怎么做啊。”你听见后附和我说：“不做了不做了，还怎么做嘛，你本来就近视，这还不让你的眼睛更加近视啊。”“怎么可能不做啊，你倒可以不做，挨骂怎么办？”“谁敢骂你，那我就打他。”“你别贫嘴了，赶紧做吧。”“好，我来给你撑着蜡烛。”我看着余光中的你，眼神特别温柔。我感觉我俩正坐在一个小船上，小船正飘在无边无际的海上，头顶的天洒满了星，昏暗的天色衬得烛光愈发明亮，烛光的橘色印得人脸庞温柔。我悄悄望着余光中的你，你正望着远方那看不见的海平线。我不说话，害怕我的气息吹灭了蜡烛，惊动了海面。尽管如此，蜡烛还是被不可估计的大风吹灭。电来了。船没了。海没了。星空没了。

过生日时，你问我想要什么，你买给我。我说什么都可以吗，你点头。我说我要某男团的专辑。你果真买来了，虽然和我姐送我的是同一个版面，但我挺开心。

我们后来好像闹了几次不愉快。临近高考之前，你不再是我的同桌。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对你说高考加油。高考的那几天一眨眼就过去了。班里的散伙饭是临时组织的，我没有参加。再次见到你是回学校拿毕业证和志愿参考书。学校那天还有一个关于填志愿的讲座，我打算和班里几位同学去听听，可是离讲座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便和她们在办公室里坐着。那个时候，正巧碰到你来拿那两样东西，你不可思议的对我笑了笑，因为当时的我是一头短发。与你做同桌时，我曾提过好几次我要剪短发，你说不好看，劝我不要剪。我后来也没剪，怕后悔。你没想到我还是剪了短发，正如我没想到的我没有后悔。没有了解任何关于你填志愿的消息。我只记得你原来说过，你不想留在这个城市，你要走远一点。我恰恰与你相反，我不想走远，我就想留在这个城市。所以我祝福你，也希望自己如愿。可谁知道，阴差阳错，我离开了这个城市，而你留了下来。

最近一次见面是上大学后的第一次聚餐。你说我瘦了，我说是。我和你说再见，你说好。我说我喜欢你，你说谁年轻时没喜欢过几个人渣。你说你喜欢她喜欢了六年，我说你加油。

我和你的故事一经存档，就不再翻阅。只怕以后还是会被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我也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我没有倾听的资格。

我的碎碎念结束了，好好盖上“再见”的印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