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月的时候，团团开始咿咿呀呀叫爸爸妈妈，叫的时候如果爸爸妈妈没有一起过来陪他，他就哭得昏天黑地。也许这是天性，又或者是小孩子生来敏感，他用他的方式，去维系他那个小小世界的圆满。
寒来暑往，姜子曦一岁了。断了奶，能吃饭，长了六颗牙，会叫着爸爸妈妈跌跌撞撞往两个人身上扑。三个姐姐都说团团真的又像爸爸又像妈妈，又温和又可爱又黏人，简直成了大大小小的掌上明珠。
生日倒也没有隆重庆祝，毕竟阿娥念着这别别扭扭的身份关系，只说就在家里大家热闹一下就好。小东西哪管在哪里庆祝啊，只要跟自己喜欢的爸爸妈妈姐姐在一起就好了呀，一口蛋糕就把他逗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吃得开心了，嘴上奶油还没抹干净呢，就抓着爸爸妈妈的脸一人来了一口，然后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吃完蛋糕，团团又吵着要出去玩，三个姐姐自告奋勇，小家伙求之不得，牵着红红的手就往外蹦。几个人笑着闹着往楼下花园里去了。
留了两个大人在家，反倒无话。
姜家声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阿娥，我有事和你商量。”
朝夕相处一年多，头一次能面对面坐下来，她有点忐忑。
“团团已经一岁了，你有什么打算？”他开门见山。
什么打算？她心内茫然。店里，这里。团团、女儿、他。她知这并非长久，但依然不可避免成了习惯。
她表情无措，他却继续说下去：“很久之前我的问题大概你没想过要回答我了吧？你不想回答也可以。真的很抱歉，一直以来给你太多压力，我知道你也撑得很辛苦。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逼你。你不愿意不开心的话，我也不安乐，你说的对，如果我们不适合，分开也好，免得天天相见反而痛苦。”
“家声，你是说……”她的心攥在了一起。他终于说出来了，他终于想开了。
他点点头，“只是，这里有一份文件你先签一下。”
她从他手里接过一张纸——抚养协议。
“既然要分开，我想你也不愿意继续在我这里憋屈着。但是团团是姓姜的，我想交给我抚养比较合适。”他看她眼中浮上惊惧与难以置信。
“团团是我的孩子。”
“他也是我的孩子。这件事我想了很久，现在已经过了哺乳期，可以来谈抚养权的问题了。”
“家声，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和孩子分开。”
“怎么能说是分开呢？你周末还是可以来探视的，我们还可以一起带他去游乐园。”
“可……我是他的妈妈呀……”
“阿娥，”姜家声声音温和沉静，“我劝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以你现在的家庭条件和经济状况，我咨询了律师，就算上法庭，十有八九也会把团团判给我的。”
他见她脸色煞白，又道：“放心，你还是可以经常来看他，我没准备给他找后妈。房子我在帮你找，如果你手头不宽裕，我也可以借给你应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