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小孩

  文/徐

题记:人情世故冷暖,世态炎凉成灾。

一、傻子张   

        傻子张是小镇里著名的傻子。

        傻子张是在很小的时候随父母讨荒来到这个镇子上的。据村里老一辈的人说,傻子张小时候人可不傻,两个小眼珠看到什么人都滴溜溜的转着,贼精贼精的。可自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侵略者残忍杀害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就再也没有转过,只会灰溜溜的,时不时还挤出几滴眼泪。

        这转眼就是二十年过去了,傻子张的姓名大家早已忘记了,连带忘记的还有傻子张悲惨的身世。

        人们开始喊他傻子张,可他人傻,见唤自己那人每唤一声便扔与自己一块糖果,傻子张一吃糖果,便手舞足蹈的随身附和。时间久了,即便不扔糖果也可以让他坐便坐,让他跪便跪。

二、侵略者的尸体

        从贯穿小镇的河流上游冲下来一具穿着侵略者军装的尸体。

        村里一下炸开了锅,侵略者的尸体的突然出现无疑给小镇带来了灭顶之灾。没过几天,侵略者的大军团团包围了小镇,并让小镇在三天之内交出杀人凶手,小镇无奈陷入漂来的无妄之灾。

        就在镇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愁眉不展的时候,傻子张傻傻的笑声从窗外慢慢飘过,镇长突然计上心来。镇长赶紧取了包糖果,出门唤住了即将走远的傻子张。傻子张听得别人喊与自己名字,又见那人面露慈容,手拿糖果,便一蹦一跳的跑到那人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舌头呼呼喘息,时不时舔着自己的手指。

        镇长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拿出手指的糖果说道:“想吃吗?”

        傻子张想也不想的说道:“想。”

        “那你需得明日在大老爷那里重复我下面要说的话,如此,这些糖果都是你的,明晚我在给你两包,好不?”

        “好,把你的话,重复说给大老爷听,有糖果吃,好,好,好。”

        第二天,小镇议事厅里,侵略者的军官大老爷正做案前,几个镇干部都愁眉不展,门外也围满了小镇的居民,大家都在长吁短叹议论纷纷。镇长却迟迟未见身影。

        就在大老爷以为镇长潜逃,准备下令屠城的时候,镇长从人群里拎着一个傻大个走了进来。那个傻大个兜里鼓鼓的,只顾低头行走,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大老爷莫动怒,小人已找到害死大人的罪魁祸首了,此人便是村头懒汉张老三,”镇长转头对傻子张使了个眼色,并说道:“张老三,还不快把事情的原委与大老爷交代清楚。”

        张老三见镇长使出暗号,便将昨夜镇长口述内容全盘说出,大底意思就是,自己贪图大人之财物,所以谋财害命。傻子张话一说完,便跳到村长身边,伸手索要糖果,倒也忘记自己两兜早已被塞的满满当当。

        傻子张被侵略者的军队押走了,至于是生是死镇长和村里众人倒也无从过问了,只当是镇里少了条狗,少了个玩物罢了,全然不在乎是傻子张间接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三、傻子军官

        傻子张被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大老爷说,死的那个是个内奸,傻子张有功,奖三等功,封为军官,统管小镇全境。

        镇里众人这下全都傻了眼,幸好傻子张人傻,回来见到村长不曾怨恨,伸手便索要上次答应与他的两包糖果。

      这傻子拜将倒也是小镇许久以来头一遭。小镇里许多慕名前来参观这位傻子军官的,军官府门口围满了小镇的居民,包括那些平日里把傻子张当狗戏耍的人。

        这些人见傻子张一出来,便一拥而上,恬着脸上去直套近乎,傻子张那见过这阵仗,回头就要往屋子里缩,奈何门口被人堵住,嫩是挤不进去,于是傻子张砰的一下跪在地上练练磕头,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来,倒像是:“别杀我,别杀我。”

四、革命军

        侵略者始终是要被赶出这块土地的,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革命军夺回小镇的时候,询问居民谁是小镇里侵略者的军官,村民异口同声的说:“傻子张”。

        革命军不信又问村长,一个傻子如何当得了这个军官之位,村长说道:“此人前不久杀了一位我革命军在侵略者那里的卧底,故而被拜为军官。”

        革命军相信了小镇村民以及镇长的话,傻子张又一次的被带走了,小镇的居民们因为侵略者被赶走,家家张灯结彩,倒也忘记了那个人,傻子张,或许在他们眼里,他真的不曾是个人。

五、长大的小孩

        傻子张又一次的被送回来了,褪去了身上军官的衣服 连带着的还有脏乱不堪的头发和胡须,留起板寸头穿着中山装的傻子张看起来似乎不再那么傻了。

        把傻子张送回来的王主任把镇长叫了出来,对村长说:“事情我们这边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位同志也没有杀我革命军烈士,反倒是他‘救了’你们全镇吧,这位同志,人虽傻,心却纯,无恶念,无诈心。这做人呢,重要的是心存善念,知恩图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正常人倒没有一个傻子做得好呢。”

        镇长被这王主任说得一愣一愣的,再看这傻子张只知低头傻笑,王主任竟然讥我不如这傻子,王主任我不敢得罪,你我还不敢嘛,心想待王主任走后定要这傻子张好看。

        “还有,这位同志也并非傻子,他本名张智远,身世悲惨,父母在他年幼时被侵略者迫害,他亲眼所见,受得刺激颇大,自此以后,身体逐渐发育,心智便再无增长,也就是说,他就是个长大的孩子而已。好了,这个孩子今天我就带走了,他在镇子里似乎会带坏镇子里的风气呢。好了智远,我们走吧。”

        王主任回头喊了一声张智远,二人便一同朝着大门,大步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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