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大牛,在杉林完成实修营作业。
8:10,时间尚早,放一首音乐,在湖边木质观光平台舞动。将脸迎向太阳,暖暖的。闭上眼睛,视觉进入另一个空间,深邃广袤,被大片色彩填充。色彩随着眼皮闭合的深浅不断变化:明亮、浅黄、橙色、橘红……一大片的色彩中还点缀着许多小亮点。手放置眼前,色彩暗淡,待手滑过又回到先前的明亮。
8:16,骑上小白上班,刚拐一个巷口,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远远看到一辆电动车,一个男孩在电动车踏脚处站着显得安稳,把头扭向后方。
不是他。
一个女人,直发,由于头向下低,头发将脸都盖住了。电动车的尾部,一个男人站在地上把什么使劲地往后坐上拖拽、按压。有两只小腿不停地乱蹬,这个应该是声源。
骑近,心头被猛地一扎:女人的头发被一只小手死命地扯着,男人边拍打那只小手边呵斥着:“松开!松开!……”
一种触电的感觉从心漾开,脑海中浮现类似的一幕:大牛一年级写作业,写的不好,让他重写,大牛拒绝,我暴怒,各种指责、批判的言语从嘴里蹦出,摔本子扔书。大牛死命拉扯我让我把他书捡回来,我拒绝,娘俩扭打在一块。那种内心无力掌控的火完全烧灭了理智,将大牛按压在床上,大牛拿起手中的铅笔往我腿上狠狠一扎。这一扎,出血了,也给我失控了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出口。牛爸就像此时的男人一样,厉声训斥:“这是你妈你也敢扎!你长大还不杀人吗?!”
我喘着粗气坐在床边,望着在床边站立的大牛:眼泪从瞪着的眼睛中流出,像一条不干涸的小溪,紧紧攥着铅笔的小手在颤抖,深深喘着粗气。看到这样的儿子,瞬间惊醒:我在干嘛?这是我最爱的儿子!这是我愿意舍弃一切来守护的孩子!我到底做了什么?!将一个本纯真善良的孩子激怒到这种地步!
带着一颗漾动的心,调转车头向这一家四口骑去。待我到了跟前,将车扎稳,女人也挣脱了孩子的手,愤愤地从电动车上下来没有一句话上楼了,小男孩跟着妈妈也上楼了。小女孩坐在后座上继续哭,男人无奈地在旁边站着。跟男人打了个招呼:“我学过儿童心理学,我跟她聊聊可以吗?”男人准许后,我站到小女孩的右侧,贴着她耳朵轻声说:阿姨有个孩子跟你差不多大,所以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很想哭。没关系,继续哭吧。”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左手从上往下抚摸她的背,右手环过她的肩,让她半依偎在我的怀里。女孩继续哭,右手拇指、食指不停地揉搓外衣拉链。这么大约过了三分钟,哭声从嚎啕慢慢抵达到抽泣。看她的情绪渐趋稳定,我指着前面拐角处的座椅跟爸爸说:“我能带孩子到那个地方单独和她聊聊吗?”爸爸同意,孩子也没有拒绝。
坐下以后,首先还是肢体方面给她亲密的接触,言语方面从外在美丽的大眼睛夸赞她,从她和我的名字都有个“如”字套近乎,接纳她刚才所有的表现,跟她说了我和大牛类似的故事。
“每个孩子都是非常善良的,都很爱妈妈的,你也不想伤害她,对不对?”孩子抿着小嘴点点头。
“你不去上学,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你是有原因的,对不对?”女孩继续点点头。
“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到你。”女孩没有开口。
“你不想说是不是?”
女孩点点头。
“嗯,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阿姨相信你有能力自己来处理这个问题。”
随后开始洗脑,告诉她每个问题都有三个以上的解决方法,告诉她情绪是怎么产生的,如何来掌控自己的情绪。
孩子自始至终没有言语。
最后下心锚,“阿姨刚才看到你非常有力量,我相信你也有能力去突破这个卡点。来,击个掌。”将手停在空中,女孩怯怯地将手伸过来与我手掌轻碰。
“不行,没有力度,来个响亮的。”
大手、小手向后撤,“1、2、3!”
“啪!”随着一声脆响,孩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多时候,我们和孩子的冲突,并非表面上说的“这孩子不听话。”实则是大人无力和匮乏的一种迁怒。孩子能够反抗,也是一种美丽的力量。人性里有着善和恶,千万不要用自己的恶去引燃孩子的恶。
不要惹动孩子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