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抱着林语堂先生的《京华烟云》如醉如痴,整个身心完全被姚木兰与亲人走散的故事情节吸引住了,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正欲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电话铃骤然响起,是她,一个小同事,一个喜欢追求完美的傻姑娘。
说她喜欢追求完美,一点儿也不过。一起共事的几年中,见证了她拼命三郎的劲头。为了一节优质课,课件改了又改,教学设计修了又修,讲一节,不行,修好了再讲;为了一篇论文,从观点到论据,再到论证方法,反复推敲,甚至到一个小小的标点符号。即使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主题班会,她都要从主持人到发言人到总结者一一再三斟酌,记得当时我们常常为她的认真折服,尤其是我这种得过且过的性格,更是望尘莫及。
但是,这种性格遭遇了爱情,加上她喜欢浪漫,却仿佛变成了一场灾难。
同事男友,性格有点儿木讷,但是细心至极,生活的细枝末节点点滴滴他都能照顾到,只是不会哄她。记得那年的中秋节,俩人正处于热恋状态,但也是异地。那天晚上月亮皎洁,星光灿烂,她莫名地特别思念他,电话打过去,倒也十分地温存,又是一番赔礼道歉加嘘寒问暖。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男友,她忽然问起了那个很多女人都无数次问过的话题:“你爱我吗?”“爱!”回答很坚定,让她有了些许的安全感。“如果爱是十分的话,你爱我有几分?”她得寸进尺。“这个要怎么去衡量啊?应该是六分吧?”他有点儿迟疑,不知道是因为爱有多少而犹豫,还是因为问题有点刁而难于启齿。“可是,我爱你都有足足的十分,为什么你爱我只有六分,这不公平!”她撒娇带着生气。“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无聊吗?”电话那边男友哀哀地问。“我怎么无聊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问你爱我多少你都不知道,还说我无聊,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啊,咱俩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我怎么无聊了我?”她有点儿不依不饶。“有意思吗?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们是奔着结婚谈的恋爱,你还想要什么呢?你到你在担心是什么?”男友有点生气,说话语气加重。她心底开始滋生出失落来,但嘴上一点儿都没失了气势。“我怎么了?我担心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爱不爱我?如果爱,有多少?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爱我没有我爱你多?”她开始咆哮,非要男友告诉她有多爱他,电话中一阵接一阵的抱怨,从相聚时的短暂,到分别时间的漫长,从相处时的点滴到离别时思念的痛苦,她像一个十足的怨妇。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的盲音,男友挂了电话。气急败坏的她再次把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再打,竟然关机了。伤心的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滂沱,伏在床上一阵痛哭,本来好好的一个节日,一场浓浓的相思,竟演变成了一场火药味儿极浓的战争。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给了我,原原本本给我还原了故事情节。
想想他们分分合合的这么多年,我感慨良多。因为交往很深,对于他俩的故事了解彻底。男生责任心很强,吃过几次饭就可以看出是个过日子的好男人,只是不太善于言辞,不太会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为了这个问题他们闹了好多次,一个撒娇撒泼求关注,一个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却又一路低调地爱着。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的马拉松之恋使他们一路走来,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却又爱得死去活来谁也离不开谁。毕业后为了即将成立的小家庭努力打拼,男友不惜远赴千里之外,问题也就接踵而来来,小同事失去了安全感,反反复复地求证关于爱的话题。
“你无聊不无聊?”听着她颤抖的哭声,我压低了声音。“爱是个什么东西吗?你可以量一量它的长宽高算一算它的体积吗?这个问题问一次就够了,他是奔着结婚和你谈的对象,你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地追问?你累不累啊?”因为相知多年,所以我嘴上没给她留太多的温情。“姐,难道是我错了?可是我想知道他爱不爱我啊?”她一腔的委屈。“你错了,爱情是人生的一大部分,但不是全部,除了爱情,你还有大把大把需要做的事情,读读书,跑跑步,旅旅游,提高自身的各方面素质,哪怕是简单地提高一下自己的厨艺也行啊!你的爱太满,不给对方留足私密的空间,会让人觉得很累的。”电话那端一阵寂静,我知道她听到了心里。“傻妞儿,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爱情啊!他人品正,为人正直,责任心强,顾家爱你,就够了,你要他高大帅气富有,天天围着你转,嘴上有抹了蜜一样地哄着你,那不是人,那是神。你就那么完美吗?”我语气变得委婉。
“可是,他挂了我的电话,还关机,我心里烦嘛!”小同事破涕为笑,但还继续和我抱怨。“挂你电话活该,谁让你不依不饶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怨妇,这个事儿今天就过去了,明天是崭新的一天,别再提起,他会和你和好的。”“会吗?”她还是半信半疑。“一定会。”我告诉她。“只是,从今天开始,做充实的自己,允许生活中有点瑕疵又怎么样?”“好,我一定,明天就去报个瑜伽班!”这次,换成了她坚决。
相信,明天的他们又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了。
人无完人,幸福也没有一百分,不强求别人,不强求世事,尽力而为,是一种成熟吧!否则,苦了的不止是自己,也为难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