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机在凌晨五点四十七分开始低吟时,你的睫毛会微微颤动三下。我练习了三十六个清晨才掌握的火候,能让美式在七点整恰好降到五十八度——你捧着马克杯哈气的弧度,总让我想起初春解冻的溪流。
衣柜第三层抽屉里,羊毛袜永远以奇数配对。去年初雪沾湿的那只右袜,现在安静地躺在我的登山包夹层,成为所有旅途里不会融化的雪原。你总抱怨我弄混洗衣液种类,却从未发现每件衬衫的第二颗纽扣都浸着你的柑橘香。
通勤包侧袋总躺着独立包装的酒精棉片,撕口永远朝着最顺手的方向。这个秘密藏在每个会议间隙你擦拭手机屏幕的清脆声响里,藏在我西装内袋那枚备用发绳缠绕的褶皱中。
雨伞收纳架上,透明长柄伞总比格子折叠伞多出两厘米间距。就像上周暴雨中,你的发梢距离我肩头永远保持能嗅到茉莉花香的距离。水洼倒影里,我的右肩比左肩颜色深三个色号,那是天空在模仿你裙摆晕染的技法。
你收藏的电影票根夹在《小王子》第四章,那页有我用咖啡渍画的小型星系。爆米花甜度、空调风量、座椅倾斜角度,在手机备忘录里演化成比星座更精准的算法。当片尾字幕升起时,左手边的扶手永远比右边早升温0.5℃。
冰箱磁铁压着的购物清单背面,藏着我临摹的三十七种你画云朵的笔触。保鲜盒里切块的苹果逐渐氧化成心形剖面,这拙劣的化学把戏,或许比所有情诗更接近爱情的本质——在必然的消逝里固执地制造甜蜜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