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选择

读中国历史时,会发现一个特别奇特的现象,能够被历史能够铭记的人物无非两种——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前者自然被世人供奉为神灵,如诸葛亮、文天祥、岳飞等;后者则被人唾弃,如隋炀帝、秦桧、魏忠贤等。如果我们将历史作为一个坐标,用其来评价人物,那么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两极分化的,好之如圣灵;坏之为恶鬼。

如此评价的背后逻辑就是用道德来衡量一切,而道德又是由忠和孝组成。历史人物的种种行为都会放入这两个象限去衡量,绝大多数时候,忠与孝是对等的,然而在皇权大于天的古代,尽忠而弃孝也是经常发生的事件。而我们今天的主人公,因为其一次不得已的选择,而被钉克在历史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001 风流少年吴三桂

在成为人人唾骂的贰臣之前,吴三桂是崇祯一朝的道德楷模,原因很简单——他是天下至孝的代表。当他父亲吴襄被皇太极几万人马团团包围之际,年仅15岁的吴三桂率领25人,奇迹般的冲进包围圈并顺利营救走其父。随即轰动全国,皇太极都称其为真男人也,加之其武艺高强、勇猛无敌,那一刻,全国所有的总兵都知道一颗武将之星正在冉冉升起。身披道德的铠甲,吴三桂如火箭般晋升,年仅30岁就担任辽东大都督,统管辽东一切军务。这时候的吴三桂无疑是意气风发的,恰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人生中最心爱的女人——陈圆圆。

在此之前仕途才是他的一切,而碰见陈圆圆之后,她成为了他整个世界。吴三桂因为她而变的单纯和简单,仕途的进取心也悄悄放下。然而,这一切如昙花一现绽放,随后迅速凋零。

002生不逢时

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崇祯17年,也是大明王朝的末期。全国各地烽火四起,而李自成的部队已然距离北京城仅仅几百里地。皇宫内外一片慌乱,平常里滔滔不绝地文武大臣们,已经静若寒蝉。吴三桂手下的3万铁骑已是大明王朝最后的底牌,召唤吴三桂入关显然是饮鸩止渴,但是崇祯依然决定让吴三桂带兵入关勤王。

远在关外的吴三桂,也是忧心忡忡,近一个月的辗转反侧使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深知大明王朝已经病入膏肓,力挽狂澜,匡扶社稷以经远远超出他所能。他恨自己的生不逢时,如果早出生100年,他也许就是大明的中兴名臣。而现在他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李闯王赶紧打进北京城,从而让自己无忠可尽。于是在接到勤王圣旨的他,选择了拖延。这样做一方面保全了他忠诚及道德楷模的名声;另一方面可以眼睁睁地看见大明的灭亡,而自己手里的山海关和3万铁骑就是与大顺皇帝李自成谈判的砝码。

003 冲发一怒为红颜

当吴三桂大军进入河南境内时,他如愿以偿。李自成攻陷北京城,崇祯皇帝也上吊与煤山之上。从此他可以不再尽忠,剩下的还有尽孝和他心爱的女人。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此,李自成一方面送上大量黄金安抚吴三桂,另一方面囚禁了他父亲和玷污了陈圆圆,并将陈圆圆许配给他手下的大将。

当吴三桂听完这一消息后,无疑是天打雷劈,随后他失去了理智,杀光了李自成派来的所有人。愤怒过后的吴三桂发现自己已经在在悬崖边上,他心中所有的留念均已破去——忠、孝和心爱的人。这时候他撕毁了披在身上的所有道德袈裟,呈现的是最真实的欲望。

他给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多尔衮写了一封信,尽管信中微言大义,但是其本质就是一个投降书。伫立在满人面前雄伟壮阔的山海关,历经两代人都没有攻下的城池,在这一刻戏剧性地为其打开了大门。后面就是我们熟悉的历史: 满人入关,摧枯拉朽般灭掉了各路叛军,入驻紫禁城大清由此成立。

004 尾声

历史的真相早已淹没在时间长河中,如果仅仅将吴三桂看作一个奸臣,除了感慨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教训。从吴三桂的经历中,我们发现了他的不得已。当他意气风发地攀登着仕途高峰时,他突然发现这是一座正在融化的冰山,哪怕他爬至顶峰,也不过是延迟死亡而已。在天地君亲师的那个年代,当他做出袖手旁观的决定时,他无疑是煎熬不已的。为了父亲和心爱的人,他做出了选择,然而最后造化弄人,让其成为了贰臣,并最后成就了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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