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越发冷了,喜婆子给淮子琢递了件披风。自己冻的缩在一角。淮子琢见状将披风丢给了去,喜婆子犹豫片刻,实在耐不住鼻涕直流,裹了起。
“晌午时分该到了。”喜婆子冷的牙齿打颤。
越北视野越开阔,一群群牛羊低头吃着干草,眼前尽是白茫茫一片。几处山峦高耸入云,而寒玗的城门就抵着山边排开,俨然形成天然的阻拦。
“下雪了?”淮子琢惊讶,南方的城市从来没有雪,她激动的像个孩子,不时伸手出去探摸。
喜婆子见状微笑起,经过几日相处,她早就喜欢上眼前这个姑娘。直率,聪慧。
“我还是姑娘时,来过一次寒玗。那时这寂寞荒辽,哪有今日这盛景。”喜婆子打眼四周。
从前的寒玗靠近北摩,是临潺最北边。因为气候冷,且常受南番蛮子的骚扰,所以除了本地居民,谁也不愿来这儿。可如今不同,随着时代发展,各个大国中都有贸易往来,这儿也成了过渡市,繁忙了起来。
“哦,那时这如何?”淮子琢靠近喜婆子,听她说起。
“这儿呀,除了广袤无垠的土地,那远处那几座山也没甚了。那时牛羊虽有,可不如现在多,壮。但凡谁家有个几十头牛羊,都是大户人家,威武得很!”
淮子琢诧异:“那你因为什么来的这?”
喜婆子面色沉了下来,想起从前一段苦涩的记忆:“那时,我的表哥走丝绸之路,想着发家致富。我随他而来,只不过后来他娶了这的大户人家洛林氏女儿,我才一气之下去了临潺。”
淮子琢一愣,这个理由她倒没有想到。她看着喜婆子,见喜婆子反道:“小姐这是甚表情?”
二人相继笑了。
寒玗城门看守极严,守门的士兵拦下了淮子琢的马车,喝问:“来者何人?”
喜婆子撩了车帘起,清脆回去:“此乃东将军未过门的媳妇,还不速速来请?”
守卫几人互相对望,这轿子样式倒别致。四周还扣着同心红喜结...只是,将军要大婚了,他们闻所未闻。他们只知,将军与孟小姐关系匪浅,这一下愣了住。
淮子琢探了头来,声音不悦:“圣上下的旨,难不成只有淮家听命?”
喜婆子下了车,整理了妆发。候在车侧:“小姐,我们进去还是候着?”
淮子琢回道:“候着,哪也不去,就在城门下等着东将军来迎。”
晌午时分,将军府来了不速之客。智信副将见来人准备溜之大吉,谁料来人一下看到了他。
“智信这是去哪儿?”
智信摸了摸后脑勺,尴尬一笑:“哟,孟小姐在这...将军还要片刻才回来。”
孟旭萍了然,向智信靠近小声道起:“你可知,那弱女子已经到了城门口?”
“淮家嫡女淮小姐?”智信倒诧异,按将军给的路程算来应该还有三日才能到。
“除了那弱女子还有谁?来了城门尚未进将军府就摆起了架子,扬言非要将军亲自去接才入门!是不是太过分了?”
智信犹豫之际,将军府大门开来。
迎面而来是一身白金色战袍,黑金色半面镂空面具的荣灿。左襄与孝珂两名副将紧随其后。
智信赶忙上前:“末将拜见荣将军!”智信将新排列的阵法交给了荣灿,刚要开口说明淮家嫡女到了一事,孟旭萍开了口:“荣灿,今日怎么练兵练这么晚?厨房熬了羊骨汤,快来喝些。”
说罢,孟旭萍回头瞪了一眼智信。瞪的智信哑口无言,不敢做声。
荣灿看向智信,回头对孟旭萍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走了,一同用完午膳去我书房商议排兵布阵新列法。”
小厨房安排了下去,添了碗筷。孟旭萍在将军府自由自在惯了,下人们习以为常。她也主动担任起照顾荣灿的生活起居。
见荣灿留下一众人,她心生不满。一旁孝珂憨憨一笑:“好呀好呀,许久没有品尝孟小姐的手艺,今日实在有福!”
孝珂是荣灿近身副将,也是狼骁队里主要负责排兵练兵的得力干将。他还在年幼时便被阑阔一眼看中,将他从干苦力的短工提拔成了贴身护将。后面跟随荣灿几年,又担任了排队练兵一职。孝珂也是个忠诚的汉子,对荣灿一直死心塌地。
孟旭萍为荣灿盛了一晚汤,顺便坐了下来。眼见俩侍卫匆忙忙跑来,她便使了个眼色。近身丫头眼疾手快将人拦了住,拉到一旁。
眨眼,俩侍卫又匆匆去了。
“经前段时间一战,南番有意投降。来使大臣表明,南番愿意将最小的公主嫁给将军!”左襄吃的起兴,想起了使臣一事,道了出来。
左襄先前是个拦路抢劫的山匪头子,一直在寒玗北摩一带活动。常以大侠自居,时而劫富济贫。最后被寒玗的洛守卫给设计一锅端了,生死一线之际被荣灿救了下来。自那后就跟随荣灿身后,荣灿不仅救了左襄,还放了跟他身后的一众兄弟,有收入营中的,有年长拨银子归田的。左襄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年纪稍长,比孝珂大个几岁,二十几三十不到。
孝珂不满:“那南番蛮子有甚好?粗鲁不堪,要我说,谁也比不过咱们孟小姐...。”
左襄虽不同意,见孟旭萍受用,他尴尬一笑附和:“也对...不过这个事主要看咱们将军!”
所有人目光聚集在荣灿身上,见他慢悠悠喝了口汤才摆下碗,道:“本将军有圣上赐婚,别的暂时不作考虑。”
“咱们将军向来以国事为重,大家别瞎猜了!”智信为难看向荣灿。
左襄与孝珂对视一眼后,闷头大吃起来。荣灿抬头,看向智信:“怎么了?”
智信看了眼孟旭萍,支支吾吾起来。
“有事就说。”荣灿来回看了眼孟旭萍与智信,又见智信神色窘迫。孟旭萍跋扈惯了的,荣灿不是不知道。只是感念孟旭萍父母双亡,所以一直任由她如此。
孟旭萍见荣灿神色严肃起,也不敢闹的太过。此刻垂了下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淮家姑娘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荣灿一愣,转头看向智信。
“两个时辰前到了寒玗城门,只是被拦下了花轿。索性淮姑娘也就在那候着将军,扬言要将军亲自去请。”智信老老实实说完。
荣灿云淡风轻的吃完了最后一口,放了下碗筷才道:“胡闹,那是圣上赐的将军夫人。你二人就这么隐瞒?”
智信惶恐不安,站了起来请起罪来:“末将有错,请将军处罚!”
孟旭萍冷哼:“将军这是有了夫人就抛弃我们了吗?那个弱女子有什么好,将军您是没见过,瘦的跟小鸡似的!”
一旁左襄与孝珂本来绷着脸,挺严肃的。听到这也噗嗤笑起。
智信急问道:“孟小姐说的真是淮家姑娘么?我怎么记得那姑娘肤白貌美,容貌倾城?”
左襄与孝珂面面相觑,倒不知信谁了。
荣灿冷眼撇了孟旭萍:“下次再这样胡闹,我就让人送你回京里去。智信,任由她胡闹,军棍二十!”
众人脸色皆白了。
智信匆匆复命去了,二十军棍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只是他也诧异,为何将军会如此袒护那个淮家姑娘。
孟旭萍脸色白了白,鼓起腮帮子。也不敢再多言。
几人本商议军事,眼下也得了。一齐收拾了下,跟荣灿去接未来将军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