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小陶呼唤传来:“小姐,大喇叭人呢?”匆匆赶来的小陶,见广艺不在,担忧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县令大人带了一众府差上来搜罗,合柏跟在一起,还询问了小姐下落,眼下匆匆往后山里去了!”
淮子琢点头,后山不远处闪烁着星火。她看了眼四周,向书院下去,边走边嘱咐:“若人问起,就说我送广艺下山,并未遇见甚奇怪的人事儿。”
小陶才应承下,便停了下来。老远看见合柏往这来,单手撑起火把,一手撩起灰色棉麻长袍,边走边看。
小陶左右看了看,抬脚下去,好奇问道:“呀,合柏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合柏神色紧张,看到了淮子琢道:“你不在书阁待着,出来做甚?”
她踱步上前,好奇看了看:“打算去找先生的,对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蒙面人闯淮家,一路追踪到了这...先生他刚刚已经动身去了淮家,你可要回去看看?”合柏解释。
“啊!闯淮家?!”小陶看向淮子琢:“小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还要...回去么?”
合柏诧异看向淮子琢,见她撅眉神思。寻常人家女儿听闻了这种事都恨不得飞回去,怎么还有不愿意回家的姑娘。
“淮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小陶姑娘作什么这么害怕?”合柏不解看向小陶。
小陶愣了愣,支支吾吾:“唔?没有呀...”
她看向淮子琢,淮子琢神色凝重接了话去:“眼下淮家肯定乱作一团,我们此刻回去只会添乱。不如等有了消息再回去,对了,既然蒙面人是在书院附近消失,那先生一会还会回来,我先到书院候着先生去...正好有案情疑虑告知。”
合柏思虑一会,这理由倒也说的通。乌云却离奇散了些,便灭了火把同淮子琢同下书院。
三人前脚刚到书院,后脚白竹与阑阔,则恭三人也到了书院。
白竹见淮子琢来,微微点了头,便转头对合柏吩咐了什么,合柏拱手出了去。
“先生安!”她行了个学生礼。白竹招手朝阑阔道:“一齐坐罢。”
“殿下分析的极有道理,眼下流言四起,最重要的是安稳人心。”白竹抬眼看了阑阔,合成沏了茶,端了三杯来。
“先生,方才我从山顶书阁下来时,正遇到了合柏师兄,他说那蒙面人来了书院便消失了...可是有了线索,淮家可安好?”淮子琢担忧。
“淮家有广家守卫守护,虽被蒙面人闯了进去,但也没来得及做甚。”白竹抿一口茶,又道:“只是那十人轮番询问了遍,也没有新的线索。”
阑阔顿了顿:“先生不觉得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么,好端端的曾国庙走水。走了水安命树又塌了,随即这突然又流言四起...当时吾不在现场,请问先生可看到了那安命树带起来的树根?是否真是太子的生辰?”
白竹神色凝重起来,思虑了片刻,只见他淡淡摇了摇头。
“不是?”淮子琢问。
白竹继续淡淡摇头。
“那就是了?”阑阔追问。
“这流言为何传播迅速,便是大家抓住了不该抓住的东西,刨根问底。依老夫看,也许曾国庙走水,许真是无心之失。而那安命树也是年久干枯,该尽气之时。”
淮子琢一滞。阑阔神色一愣,片刻附和点了个头:“也许正如先生所说罢。”
白竹看向他,语重心长起来:“世人痛苦,皆是因为想抓住不该抓住的东西。”
淮子琢恍然大悟,她看向阑阔,只见他虽点头。可嘴角一丝苦笑,表示了他无可奈何。
合柏阔步而来,行色匆匆:“回禀先生,合柏已经按照吩咐,请修葺的一队人上了曾国庙。他们初步估计,因为修复的工程较大,得三个月才能完工。”
淮子琢诧异起:“先生,那金佛如何处置?”
白竹看向她,浑瞪了一眼。阑阔却轻轻道:“漾漾也是关心,毕竟金佛是御赐,比不得一般金子打的佛像。只是眼下先一边修葺一边寻找,说不定落在哪个角落呢。”
淮子琢见白竹与阑阔二人似达好了协议,这事就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不再开口。
淮子琢专心品茶之际,合成入了来,面色古怪看了她一眼,遂道:“先生,书院外有个姑娘来求见淮师姐...道是将军小姐!”
白竹若有所思。阑阔亦诧异看向淮子琢。合柏问道:“这临潺哪里来的将军?莫不是个骗子!”
正闻外头一明亮声音响起:“淮小姐请出来一见,我乃孟将军之女孟旭萍!”
淮子琢一头雾水往外去,只见竹制的连廊上立着一身绯衣长裙女子。远远一看,就有英姿飒爽巾帼须眉之感。女子容貌虽平,只是周身气场十足,让人眼前一亮,且过目不忘。
女子将马扣下,健步如飞而至,眨眼便来至她跟前。有趣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朗声开了口:“你就说淮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嫡小姐,淮子琢?”
来者不善。
她点头,实在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这英姿飒爽的女子,适以开口问时,女子又拱拳朗声道:“孟旭萍拜见三殿下,拜见老先生!”
白竹和煦一笑:“哟,这不是孟家千金,怎么今日突然来老夫的书院了?”
“孟小姐免礼。”阑阔点头道。
“我今天来本是路过,本来准备去寒玗,听闻淮姑娘在这,就特意来看了看!”
孟旭萍是孟老将军的遗女。自幼丧母的她,一直跟随孟老将军在狼骁队长大。与狼骁队的智信、左襄、孝珂并列四副将。同听属东灿管理。只是有一次突击南番军粮之际,孟老将军落了敌人圈套,壮烈牺牲了,孟旭萍就被东灿带在了身边,当成自家人一样。
这次孟旭萍回京复命得知了圣上下的旨意,这回寒玗之际才特地绕了远路,来看上一眼这小女娃。她原本以为圣上体恤将军,赐了段良缘,今日一看,眼前这女娃生的白雪通透,小家碧玉弱不禁风模样。好男儿自然得配好女儿,这种弱女子怎么配得上她的将军?
淮子琢在孟旭萍说了来专程看她时,已经猜出了大概。又听闻往寒玗去,心下确定了。寒玗是北方塞口,常年受南番突袭,圣上最近让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前去驻守护安了去。
眼前英姿飒爽的女子,就是同那闻风丧胆的将军一路之人。
她蹙眉:“子琢与孟小姐素不相识,谈何来看!”
合柏诧异起:“你这女子好生奇怪,怎么知晓我们淮师妹,还来这要看她?”
孟旭萍恼笑:“看来你们大家还不知,这淮姑娘可是圣上钦点赐给我们东将军的人呀!”
“你瞎说什么!我们小姐可没有同意!”小陶毫不客气回道:“老爷说了,那不是圣旨,是征询我家小姐的意见,若我们小姐不同意,就不作算!”
孟旭萍讥笑看着小陶,仿佛瞧个笑话似的:“哦,这样说来,富贵送到你家老爷手里,你家老爷还能抛了不成?当将军的女人,是看的起你家小姐,就成有几分姿色,眼光就上了天不成?”
小陶气的脸色煞白,则恭在后头拽了拽她的衣袖。一旁淮子琢浅浅一笑。
“孟小姐不必恼羞成怒,还没有定下的事现在来说,言之过早了些。若是没有旁的事,我也要去书阁整理书籍去,而孟小姐只管去回了那人的话,本小姐的确偏爱儒雅书生,不爱粗鲁莽夫。”
孟旭萍气的脸色煞白,正要开口,阑阔淡淡看着她道:“是了,替吾向你家将军问个安,若再得机会,吾定再与将军大战三个回合。”
阑阔与东灿幼时见过几面,二人相谈甚欢。后来更是博弈而论,常常二人对弈一坐便是半宿。
孟旭萍见阑阔开了口,也不好再继续纠缠。
应了声“是”,又朝白竹匆匆一拜:“容孟旭萍叨扰,只是这次有任务在身,下次得了空定带礼物来给您老人家赔礼道歉!”说完便旋身驾马扬长而去。
白竹看向淮子琢,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往里去。
身后小陶气的嘤嘤哭了起来,则恭没好气道:“什么将军府邸的小姐,我看匹夫也比这孟女子斯文...好了,莫哭了,丑死了。”
合柏担忧看着淮子琢,最后叹息一声,匆匆赶上了白竹步伐,二人同往里去,不知交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