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游戏》:七个故事酝酿的一杯白开水

这是很多年后看过的第一本小说。打开《寂寞的游戏》这本书还是因为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里一个圆润秃头编辑的执着推荐。不过这也不是核心理由,阅读这本书的驱力主要来自于一种对生命的窥探欲望。好奇、探秘,想要看看一个39岁就选择自缢离世人的遗作里做了怎样的价值投射,以及是否在字里行间中,别人的故事里作者早就做出了最后的嘱托。毕竟任何离开都是有所征兆的。在翻看作品前特意去搜索了下作者的照片,想看看我接下来将要了解的是怎样一个人。温润儒雅的面孔让我更加好奇,好奇他会通过或实或虚的故事建构一个怎样的世界。这本书由7个短篇小说构成,看似毫无关系。但节奏却出奇一致,不论是讲述童年、友情、亲情、婚姻、师生情还是给小说的主角换几个名字,又或者换几个背景都不会改变我觉得这7个故事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统一感。读后的后劲远超乎初始预期,“温吞”两个字眼卡得我一直用脚趾反复揉搓拖鞋。刚开始读这本书觉得煤气灶上的天然气阀开了,温度在一点一点向上爬,水跟我一样期待那个沸点。不知不觉到了100℃,但就维持了个一两秒,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关掉了阀门。不论如何都再也打不开那个阀门,锅中的水只咕嘟了两下就没了动静,手放到锅壁上,一触,温温的,等下去只会越等越凉。但抬头还能看到透窗的阳关在照亮半面绿植的叶子。这便是作者的高明之处——明暗纠缠,眼见你在黑夜里太寂寞便偷偷放出几只萤火虫,让你不死心。整个故事的讲述风格也就讲究一个顿悟与不可思议。找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是我可以问出大家3个问题用以整理当下的生活。     



                    时间的流逝会让人变得寂寞问题一:



能让舒伯特(著名音乐家擅长创作表达)无言以对的是什么?我们每个人都至少会有一次在成年后拜访老师的冲动。其中一个故事的主人公10年之后再度探访老师,探访前做足了准备:就像高中时,男孩子在见到老师前会将刚抽完烟的手反复清洗放在鼻尖使劲地嗅一嗅,出于不放心还会用力在手心哈一口大气,仔细地检查一番是否会有残留的烟味。最后放心地在嘴里丢一片绿箭,到老师家门口再吐掉;女孩子可能会摘掉略显夸张的耳环,刻意将校服的拉链拉至下巴。故事里的男学生虽然已成为一名记者,但还是想给老师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辗转到了老师家,老师家的陈设布局已然发生了变化,他得到了老师女儿的招待,但与老师的相见不得不套上记者的职业身份,借着“采访”地由头才得以进入老师的书房。只是书房里没有书,摆满了音乐设备,老师沉浸式指挥。好不容易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学生问,老师你还记得我么?老师拿出了一张旧报纸,但指着的文章出自于同事之手。刚说了两句话,老师要出门去找贝多芬.....转眼间老师夺门而出,他尴尬地跟在后面。在进入书房开始采访前出于郑重,主人公为测试录音带是否正常,随便说了句我是王八蛋。这句话被录了进去,折腾了许久,采访的素材积累了两个小时的带子,但带子中最后收录的只有那句我是王八蛋以及追老师的喘息声。10年,曾经热爱的高中歌曲已经编成了老歌精选集,电影票的价格成倍增长,也就只有街边摊位上的小吃风味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在绿头苍蝇的嗡嗡声下。老旧的汤碗摔破了一个就少一个。那些老去的人也是地上送了一就少了一个吧。面对死亡,不要说是舒伯特,就是天下最健谈的人也会无言以对吧。



步调不再一致让人变得寂寞问题二:



密封罐子里的纸条为什么会少一个?这个故事是在前言中就被作者朋友提前拿出来解构的。看完缩略版梗概就已经会失掉阅读勇气的故事。因为通过梗概你就已经知道一对留在山里教书的夫妻的生活变化。前面是窗明几净、山茶素净,热气腾腾的乌冬面打底,被钓者重新放回溪流的小鱼作陪后边就会变成无边落木、蜡尽成灰、面锅冷去的蛋白在诉说,从没开始过的游戏做结局。这就是身边多数人的生活,在其中看到了大多数夫妻的影子。故事中的妻子在平凡的生活里只固执了一次,只是为一个游戏。游戏的内容是各自写下一句最想告诉对方的话,然后放在玻璃罐里,20年后再挖出来,看看彼此写了什么。但只过了7年妻子就去世了,妻死一年后,丈夫想起了这个游戏,在茶花树下挖出了玻璃罐,玻璃罐里只有一个纸条,空白的——是他放进去的那张。于是他想起了元宵节妻子背影,看到她拖在身后的影子在山路上颤抖着。而他自始至终都走在妻子的身后。如果婚姻的起点是并肩同行,那么婚姻的湮灭便是一前一后的孤单。作者用妻子的“及时亡故”解决了一个妻子终身漫长的失落和痛苦。失望攒得太多,写好的纸条会被收走。



03你相信童话生活就是童话问题三:



来路已断,归途在哪?在知乎上有一个匿名回答人数很多的问题——你是如何走出丧母之痛的。这篇小说名字叫木鱼的小说就是在讨论这个话题。在无数根香烟的燃起又熄灭中作者讲完了整个故事。他没有说直接告诉我们答案,但答案在每个人心里。我个人的答案在第一个故事里:月亮上有一只玉兔,如果用手指着兔子嘴巴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可是代价是手指头会被玉兔咬断拿去捣仙药。就像这则童话故事一样, 你愿意相信,愿望就会实现,但是失去至亲的痛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玉兔不会咬断你的手指拿去捣仙药,但是它会借走你的母亲去捣仙药。等母亲在那边收拾好另一个家,捣好仙药,她就会回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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