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可作永久纪念的照片


上面这张纪念碑的照片,是我昨天照的,这座纪念碑是为纪念一九六六年隆尧大地震而修建的。她承载了震区人民的苦痛悲伤与坚韧顽强,她的形象会永远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这座纪念碑座落在县城东边一块并不算繁华的地方。走过路过的人们,很少有停下脚步观望的,这座纪念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好像一块被人遗忘的角落。然而她所记载的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亲身经历过那次地震的人们又怎么会忘记呢。

地震那年我才四岁,当然毫无印象。地震发生时的情景,全是听别人尤其是母亲讲起。

母亲生前曾不一次地向我描述了那次地震发生时,她所经历的情形。地震发生于三月八日五时二十九分,当时,母亲和大哥正在村南推碾子压红薯干准备一家人一天的口粮,大地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母亲和大哥知道事不好,收拾起东西,就往家跑,到家后,母亲冲进屋,抱起还在熟睡的妹妹急忙往外冲去,听母亲说,当时我和三哥吓得不知所措,三哥把头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多亏了三哥把头缩在被里,不然,墙上掉下的那半块坯头,一定会砸到三哥的脑袋,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大哥一个箭步上来左右开弓,把我们哥倆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就往外跑,这时,在队里当饲养员的父亲也急慌慌地赶回家,当看到家人平安时,父亲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由于我们这里不是震中心,地震强度小了不少,没有因此而失去生命的,只有一个老太太因伤势较重,被军队派来的飞机运到石家庄大医院去抢救了。虽然人有惊无险,但村里的房屋都程度不同地遭到了破坏。后来在国家和全国人民的帮助下,我村和许多受损严重的村庄,都经过重新規划,盖起了用砖砌成的结实美观的“新农村”。

然而离我村四十里地的震中心白家寨一带,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电视连续剧《海棠依旧》里有所展现。上高中时,我也曾从家是白家寨乡的同学口里了解了一些细节。

那是一九八一年,我正在县二中读书,十一月九日晚上,同学们有的已经睡下了,突然房屋开始晃动,同学们都慌忙跑出宿舍,院子里,操场上到处是惊魂未定的学生,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有胆大的同学,就会宿舍休息去了,老师通过学校的喇叭嘱咐学生要时刻提高警惕,但时间一长,同学们紧张的心情都有所缓解,再加上天气很冷,后来大多数同学都回宿舍了,只有从白家寨乡来的七八个同学没有回宿舍睡,而是把被褥搬到院里睡了一夜,并且此后几天的夜里都是在院里睡的。

有的同学笑话他们胆小,可他们仍然不顾同学的嘲笑,我行我素。其中一个同学曾向我解释过这样做的原因。他对我说,六六年大地震才过去十五年,人们依旧记忆犹新。他听老人们讲过太多因那此地震而发生的悲伤的事,有的人失去了儿女,有的人失去了父母。有的村,全家人没了的有好多户,房屋倒的倒,塌的塌,没倒的,房顶飞向了别处,到处是残垣断壁。人们被巨大的悲痛笼罩着。这样的场景怎不使他刻骨铭心,当再一次发生地震时,他们怎能不严阵以待?

我理解那位同学当时的心情,不经历悲伤,怎能体会到悲伤对心灵的打击;不经历苦难,怎知生活的艰辛与顺境的难能宝贵。

天不会常蓝,月不会常圆。自然界在交替轮回的四季中,也处处昭示着这一真理的正确性。温暖的春天,也会遇到猝不及防的寒潮,万里无云的晴空,也会突然飘来大片乌云而大雨滂沱。

我曾从新闻里看到,有少男少女轻生的报道。他们有着让人羡慕的青春年华,他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活力,他们是国家的希望,民族的希望,更是家长心中的希望。然而他们却轻率地了无牵挂地辞别了这个世界,似一朵怒放的鲜花,瞬间凋谢。这固然不能把责任一古脑儿推给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们,社会、学校、家长似乎都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如今,孩子们的成长,尤如温室里的花朵,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吃到嘴里的都是甜,听到耳里的都是赞,如此娇生惯养,在温暖的环境中待惯了,偶遇雪雨风霜,有的便会经不住磨难,而凄惨地枯萎了。

不吃苦,不知甜为何物,以为甜就是苦;不经难,不知难从何来,以为顺即为难。古代晋朝时,天下闹饥荒大批难民饿死,晋惠帝得知后说过一句话:“百姓无粟米,何不食肉糜?”晋惠帝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怎知民间百姓的疾苦?

我们的后代,应该让他们知道,生活中不全是和风细雨,像六六年大地震那样的灾难,也许不知何时又会与我们不期而遇。果真遇见,我们能否像前辈那样,从容面对苦难,不屈不挠地与命运抗争?过惯了优渥生活的我们,会不会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压垮,会不会就此失去生活的信心?

我们日常生活中遇到的诸多不顺与地震中失去生命的人相比,是多么幸运,还有什么悲伤苦痛能与生命的终止相提并论

只有从小就培养孩子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他们的抗击打能力也许会在无形中形成,以后遇到生活的磨难,也许就能够泰然处之。

那场触目惊心震动全国的大地震,已经随着岁月的流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自然界今后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灾害,同样,在我们的人生旅途中,也会遇到大大小小的逆境,我们同样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要把这张照片妥善保存。一是对六六年那次大地震的纪念;二是它会时时提醍我,生命来之不易也很脆弱,在面临象地震一样的灾难时,人的生命显得多么无助和缈小,因此,我们要更加珍惜生命,让她像一朵娇艳的鲜花,尽情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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