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面魂铃传(第6-10章)】(连载)

第六章墨斗惊雷

棺材铺后院的槐树上悬着七盏引魂灯,穆忠用残损的右手攥着墨斗,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尸油光泽。苏晚的白发垂在未完工的柏木棺上,看着老匠人用桃木钉在棺盖刻下"忠勇侯穆"四个字——这是四百年前御赐给他先祖的封号。

"您本名穆怀远?"苏晚展开从地宫带出的傩门名册,指尖点着"天启三年"的记录,"巫真娘娘的影卫统领,擅使子午断魂钉。"

穆忠的独眼在油灯下泛起水光。他掀开左臂衣物,露出横贯肘部的刀疤,又指了指后院古井。当苏晚掀开井口镇石时,腥风中浮起具青铜棺,棺面阴刻的傩舞图与巫真头骨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井水突然沸腾,穆忠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墨斗上。金线凌空织成八卦阵,青铜棺盖应声而开。棺内整齐摆放着:半幅黄金傩面、刻满符咒的脊椎骨、以及用苗文写着"玉容"二字的血帕。

"这是我娘的......"苏晚攥着血帕的手不住颤抖。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四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三叔公带人闯进西厢房时,娘亲将她塞进衣柜前,往她嘴里塞了把青铜钥匙。

穆忠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扯开衣襟,三道镇煞符在胸口组成降魔杵图案,心口处赫然是贯穿伤。当他的指甲划破皮肤时,苏晚看见符咒下蠕动的血肉——这正是《傩仪考》记载的"活符饲僵"之术。

万历四十七年冬,影卫穆长青跪在巫真冰棺前,将三枚噬心钉刺入嫡子天灵盖。从此穆氏血脉世代承袭傩门禁术,以肉身滋养镇煞符,换得在宿主濒死时化身僵尸一刻钟。

"四十年前腊月初八,三更天。"

穆忠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惊飞檐下寒鸦。他残缺的右手比划着,苏晚在漫天纸钱中看见往昔幻影:

穿月白袄裙的苏玉容抱着襁褓,在雪地里跌跌撞撞地跑。身后追兵的火把映红夜空,为首的祝九幽戴着青蚨戏班的面具,手中铁钩滴着守门人的血。

"阿容快走!"年轻的穆怀远横刀拦住去路,胸前三道镇煞符已燃起两簇幽火。他甩出墨斗金线缠住祠堂廊柱,整座建筑在轰鸣声中坍塌,将追兵暂时困在瓦砾之下。

苏晚看着幻影中的娘亲躲进义庄,将婴儿藏进空棺。祝九幽的偃月刀刺穿穆怀远右肩时,戏班众人突然发出惨叫——本该在坐月子的三叔婆手持青铜铃,带着族老们从坟地钻出。

"杀母取婴,方能续我苏氏阴寿。"三叔公的声音如毒蛇吐信。苏玉容的簪子划破祝九幽脸颊时,穆怀远引爆了最后一道镇煞符。气浪掀飞屋顶的瞬间,他扑向施咒的三叔婆,用牙咬断了她的喉管。

幻影突然染上血色。苏晚看见娘亲被按在祭坛上,祝九幽的翡翠扳指泛着邪光。穆怀远拖着残躯撞开祠堂铜门,三叔公的蛇头杖却精准地刺穿他的声带,杖头绿松石吸饱了喷涌的鲜血。

"留他性命。"三叔公踩着穆怀远被挑断筋脉的右手,"正好需要个棺材匠处理祭品。"

青铜棺内的血帕无风自动,苏晚发现背面用金线绣着傩门密语。当她念出"天地玄黄"时,棺材底板弹出暗格,里面是支嵌着乳牙的银锁——与她婴儿时期戴过的长命锁一模一样。

穆忠突然剧烈抽搐,三道镇煞符同时燃烧。他撕开后背衣物,苏晚看见脊椎上嵌着的桃木钉正在变黑——这是僵尸化的前兆。

"当年你娘......"穆忠的指甲暴长三寸,声音混着尸吼,"将半缕魂魄封在这锁中......"

义庄外传来纸马嘶鸣,十八具腐尸撞破大门。祝九幽的戏腔穿透雨幕:"好个忠仆,竟藏了苏玉容的残魂!"

穆忠的瞳孔变成惨白色,獠牙刺破下唇。他甩出墨斗金线缠住院中古槐,树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镇魂钉。苏晚的青铜傩面突然飞起,与银锁碰撞出青色火花。

"带小姐......走!"穆忠的狮吼震碎窗纸。他撞向祝九幽的瞬间,苏晚看见他后颈浮现巫真亲手刺下的傩文——"虽九死其犹未悔"。

暴雨中的乱葬岗,苏晚握着发烫的银锁。锁芯里传出娘亲虚弱的哼唱,正是三叔婆在地窖唱过的安魂曲。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乌云时,她发现锁身上多出个新刻的"穆"字,在朝阳下泛着血光。

第七章牝牡倒悬

祠堂地窖的青铜镜蒙着人皮,苏晚划破指尖将血珠弹在镜面。当锈迹褪去时,镜中浮现的并非自己的倒影,而是数百名戴镣铐的女子,正用骨针在兽皮上绣着逆阴阳八卦图。

"苏氏本姓赢,乃傩门巫祝之后。"镜中传来巫真空灵的声音,"万历年间为避天罚,改姓为苏,取'万物复苏'之意。"

血珠顺着镜面纹路流淌,绘出幅骇人画面:明嘉靖年间的傩祭大典上,怀孕的巫祝首领被绑在青铜柱上,族老们正用玉刀剖取她腹中双生子。柱身饕餮纹吸饱鲜血后,竟显化出"赢氏当灭"的谶语。

"那对龙凤胎被分别刻上阴阳咒。"巫真的虚影抚过镜中婴儿,"男婴承灾厄,女婴载福泽。从此族中女子为尊,男子活不过而立之年。"

苏晚的银锁突然发烫,映出镜中新增的场景:清康熙年间,苏氏女子着官服在祠堂议事,男丁皆戴镣铐于偏院劳作。当她凑近细看时,赫然发现主位女子的面容,与纸扎铺老板娘有七分相似。

地窖烛火无风自灭,青铜镜开始渗出黑血。苏晚的傩面自发吟唱古调,在诡谲的旋律中,她窥见了最黑暗的真相:

万历二十三年中元夜,巫真并非自愿献祭。族老们早与县令勾结,在她饮下鸩酒后,将其胞弟赢珩推上族长之位。为掩盖篡权真相,赢珩将族谱改为父系,并给所有新生儿种下"牝牡蛊"——女婴继承姓氏与诅咒,男婴虽得自由身却活不过三岁。

"所以他们需要人牲。"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镜中浮现二十年前场景:三叔公将姐姐拖向镇魂井时,井壁的巫真浮雕正在流泪,"用至亲血脉献祭,既能维持诅咒,又可窃取傩力续命。"

镜面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闪过零散记忆:巫真侍女青梧在主人赴死后,偷换族谱被沉塘;嘉庆年间苏氏女族长识破阴谋,被做成人彘封在祠堂牌位中;民国初年三叔公一脉用邪术逆转阴阳,致使近五代女婴先天残缺。

当最后一块碎片嵌入傩面时,苏晚终于看清祠堂房梁的秘密——那些看似装饰的雕花,实为九百个微型青铜棺,每个都装着早夭女婴的脐带血。

"姑娘可知老身为何姓苏?"

沙哑的声音从牌位架后传来,守祠婆子拄着人骨杖蹒跚而出。她掀开左袖,小臂上赫然是牝牡蛊特有的双头蛇印记:"光绪二十八年,我娘被活埋前,用绣花针刺瞎了接生婆的眼。"

供桌下的暗格自动弹开,露出本裹着人皮的族谱。泛黄的纸张上,"苏"字皆用经血书写,而男性名字全被朱砂划去。在最新一页,苏晚看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旁边批注着:癸卯年七月初七,化煞为用。

"三叔公这一支,原是赢珩与县令千金的私生子后裔。"婆子干枯的手指划过族谱某处,那里黏着张烧焦的婚书,"他们篡改命盘,将本该由男子承受的短命咒,转嫁到嫡系女子身上。"

子时的更鼓震落梁上积灰,苏晚在牌位底座摸到凸起的铭文。当她用银锁刮去青苔时,"青梧"二字在月光下泛出幽蓝——这正是巫真侍女的名字,而铭文日期显示其死于天启三年冬。

祠堂大门突然洞开,暴雨中站着个撑油纸伞的倩影。苏晚追出去时,只拾到片沾着槐花香的帕子,上面绣着半阙《傩神赋》——与巫真头骨内的残卷笔迹相同。

第八章画皮易骨

古董店的博古架在阴雨中泛着尸蜡光泽,苏晚的银锁链缠住琉璃盏边缘,盏底映出的却不是她的倒影——穿月白袄裙的女子正在镜中梳头,发间插着青梧的苗银耳坠。

"姑娘对这辽代骨瓷瓶感兴趣?"戴圆框眼镜的掌柜从里间转出,手中的风水罗盘缺了艮位铜针,"前日刚从吉林坑出土,最适合养本命蛊。"

苏晚的傩面在袖中震颤。她分明看见瓶身婴戏图上,扎冲天辫的孩童颈后浮现"祝"字刺青。当掌柜转动罗盘时,那些孩童的眼珠突然跟着转动,嘴里吐出猩红丝线。

"听说苏小姐在找换皮的法子?"掌柜的镜片闪过青光,露出右眼重瞳,"巧了,前日收的陪葬品里,有卷《傩面画皮录》......"

后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苏晚趁机弹出银锁链,链头的巫真乳牙咬破瓶身,涌出的黑水里泡着张完整的人皮。她认出这正是茶楼说书人的面皮,边缘还粘着噬心蛊的卵鞘。

"柳掌柜好兴致。"祝九幽的戏腔穿透雨幕。苏晚回头看见戏班主斜倚门框,手中把玩着个双鱼玉佩——正是穆怀远当年送给苏玉容的定情信物。

纸马嘶鸣声突兀响起,十八个纸人撞破轩窗。苏晚在纷飞的冥钞中瞥见纸扎铺老板娘的身影,对方袖中滑落的槐花帕子正落在她脚边。帕角新绣的傩文,与巫真头骨内的镇魂咒完全一致。

"既然都到齐了,不如谈桩生意。"祝九幽掀开戏袍,腰间魂灯里囚着个模糊人影,"用苏小姐三寸皮肤,换这缕残魂如何?"

苏晚的锁魂线突然暴起,却在触及魂灯时被弹开。她这才看清灯中困着的竟是穆怀远的部分魂魄,那三道镇煞符正在被幽火焚烧。

"再加这个。"古董掌柜从柜台下抽出青铜匣,内里铺着血蚕丝织就的人皮,"用傩门圣女的皮囊,换你苏家百年安宁。"

匣中人皮额间的朱砂痣突然渗血,苏晚的傩面应声碎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康熙年间,青梧转世为苏氏女族长,为破诅咒将自己活剥制成人皮傩面;光绪年间的换皮仪式上,三叔公剜去了她的喉骨......

"小心!"老板娘掷出的纸人突然自燃,在墙面烧出逃生路线。苏晚撞破后门时,听见祝九幽的冷笑:"你以为柳七娘真是帮你?她想要的,是你的心头血!"

乱葬岗的磷火在雨中明灭,苏晚展开槐花帕子。雨水浸湿处显出幅地图,标注着"酉时三刻,荒坟东南,桃木生根处"。当她掘开第三座无碑坟时,铁锹撞上了青铜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玉雕器官,每件都刻着苏家女子的生辰。

"这是换皮术的关键法器。"柳七娘的声音从老槐树后传来。她今日换了湘绣眉勒,耳坠正是青梧那对苗银铃,"心肝脾肺需用岫岩玉,骨骼要选雷击枣木......"

子时的更鼓惊飞夜枭,苏晚在坟茔间布下墨斗阵。当她把玉雕心脏放入阵眼时,地底突然钻出无数血蚕,啃噬过的地面显露出青铜棺椁。棺盖上的傩面图案缺失左眼,正好与巫真傩面残片吻合。

"住手!"祝九幽的偃月刀劈开雨幕。古董掌柜捧着风水罗盘紧随其后,盘面指针竟是用人骨磨制,"那棺中锁着......"

苏晚已掀开棺盖。腐臭味中,九百张人皮傩面整齐排列,最上方那件额间点着朱砂——分明是她七岁时的面容。在面具下方,埋着个紫檀盒子,内衬黄绸上写着:"青梧留与巫真转世"。

暴雨突然转红,柳七娘撑伞走近。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双头蛇刺青,与祠堂族谱记载的青梧印记分毫不差:"小姐,该换皮了。"

第九章豺狼夜话

古董店密室的鲛油灯爆出个鬼脸状灯花,赵秉烛用骨针挑着灯芯,青铜匣里的人皮泛起尸蜡光泽。祝九幽的翡翠扳指叩击着紫檀桌面,十二枚玉雕器官在震动中拼出残缺的傩面。

"血蚕丝昨夜死了三成。"赵秉烛的重瞳在镜片后眯成竖线,"苏玉容的眉骨镇不住怨气,你确定要提前开坛?"

祝九幽勾起人皮边缘,皮下突然钻出条生着人脸的怪蚕:"那些贱婢的胎盘养料不够,明日把茶楼抓的探子喂了血蚕。"他指尖的人脸蚕突然尖叫,发出的竟是穆怀远的声音。

密室暗门吱呀作响,穿鼠灰短打的伙计端着漆盘进来。盘中的风水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艮位缺口处嵌着的胫骨渗出黑血:"掌柜的,子时三刻了。"

"百傩祭的祭品还差四具。"祝九幽突然甩出偃月刀,刀尖钉住试图后退的伙计,"不如用你这叛徒的肝来充数?"

赵秉烛的罗盘猛地扣在桌面,震得玉雕心脏跳进青铜匣:"祝师兄莫急,青梧转世的下落已有眉目。"他转动罗盘底座,盘面浮现出纸扎铺的立体投影,"那柳七娘今晨买了七钱朱砂,三钱用来画纸人,四钱......"

"掺进了胭脂。"祝九幽的刀锋划过伙计脖颈,血珠精准落入青铜匣。匣中血蚕丝遇血疯长,瞬间包裹住玉雕器官,"当年巫真侍女最爱用朱砂描妆,这习性转世十次也改不掉。"

密室烛火突然转绿,墙角的青铜瓮自行开启。穆怀远的三魂被铁链锁在瓮中,天魂的嘴唇正无声重复"小心地窖"。赵秉烛的镜片蒙上水雾,他装作擦拭,实则用袖中药粉迷晕了挣扎的地魂。

"苏晚那边如何?"祝九幽把玩着玉雕心脏,指尖在上面刻出细密咒文,"换皮术最忌自愿献皮者心存抗拒......"

赵秉烛突然掀开密室东墙的帷幔,露出整面人骨拼成的星象图:"昨夜用苏玉容的眉骨占卜,苏晚的生辰实为癸卯年七月十四。"他敲了敲罗盘边缘,艮位胫骨突然立起,"鬼门开时诞生的至阴之体,正是解开巫真封印的活钥匙。"

密室温度骤降,祝九幽的戏袍结出白霜。他取出个贴着黄符的陶罐,罐中浸泡的正是苏晚七岁时脱落乳牙:"百傩祭当日,用她的皮囊做引,十二傩门转世的血为祭......"

"那位大人就能重临人间。"赵秉烛的声线突然变得谄媚,他掀开地板暗格,捧出尊缺了左眼的青铜傩面,"您吩咐要的巫真遗物,昨夜刚从祠堂地窖取出。"

祝九幽的指尖抚过傩面裂痕,阴鸷的笑声震落梁上积灰:"青梧转世的心头血,便定在换皮仪式上取。"他突然捏碎玉雕心脏,碎屑在空中组成苏晚的命盘,"三魂归位时灵力最盛,正是剜心的好时辰。"

更鼓声穿透雨幕,赵秉烛的重瞳突然淌出血泪。他盯着罗盘上倒转的八卦,声音第一次透出恐惧:"穆怀远的人魂......方才消失了。"

密室烛火齐齐熄灭,青铜瓮中锁链尽断。祝九幽的偃月刀劈向虚空,却只斩落几缕白发——那上面沾着的槐花香,与柳七娘帕子上的如出一辙。

第十章画皮惊魂

纸扎铺后院的槐树簌簌作响,柳七娘将染血的银针浸入朱砂碗。苏晚的白发缠在桃木架上,看着老板娘用湘绣技法在血蚕丝上勾勒傩文。

"这换皮术要抽三根肋骨。"柳七娘的银簪挑开苏晚孝衣,"你娘当年就是折在这步。"

苏晚突然攥住她手腕:"昨夜乱葬岗的青铜棺,为何刻着我乳名?"烛火应声爆响,墙上纸人突然齐刷刷转头,眼眶里的银杏叶簌簌作响。

柳七娘抽回手的动作顿了顿,腕间苗银镯撞出傩铃清音:"当年你娘怀胎七月时,三叔公在祠堂地窖......"

"用巫真头骨施过转生咒。"苏晚接话的瞬间,十二枚玉雕器官突然共鸣震颤,"所以我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纸窗猛地被阴风撞开,穆怀远的残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他残缺的右手比划着复杂手势,苏晚认出这是傩门暗语——"青梧未死"。

柳七娘突然摔碎朱砂碗,瓷片在血泊中拼出卦象:"当年巫真侍女剖心救主,如今该轮到......"

"你究竟是谁?"苏晚的锁魂线绞住对方脖颈,"这湘绣针法,与青铜棺里的陪葬品一模一样。"

对峙间,穆怀远的残影突然凝实。他残缺的声带挤出嘶吼:"小心......心头血......"话音未落,纸扎铺大门被偃月刀劈成碎片。

祝九幽的蟒纹戏袍沾满纸灰,赵秉烛的罗盘指针正指向柳七娘心口:"师姐,四百年了还爱多管闲事。"

柳七娘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傩面刺青渗出血珠:"当年你毒杀师尊时,就该料到有今日。"她甩出染血的银杏叶,叶片在空中化作青铜傩面。

苏晚的银锁链突然暴长,缠住祝九幽的脚踝。在拉扯间,她看见赵秉烛的罗盘底座刻着行小字——"万历四十七年,青梧绝笔"。

"好戏才开场呢。"祝九幽的翡翠扳指映出地窖场景:三百具血蚕茧正在蠕动,每具都裹着傩门后裔的尸身。他捏碎玉雕心脏的刹那,苏晚听见穆怀远魂体碎裂的脆响。

柳七娘突然将银簪刺入自己心口,喷溅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傩咒:"快走!去镇魂井底......"话音未落,赵秉烛的骨针已穿透她咽喉。

苏晚在血雨中撞破后窗,怀中紧攥着半片带血的傩面。身后传来祝九幽的戏腔:"子时三刻,拿你的皮来换这叛徒全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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