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来渡你,蚯蚓大仙

  老衲来渡你,蚯蚓大仙

 

    作者:秋之韵(Ruqiu)

      前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湿漉漉的,低洼处到处是小水坑,拖鞋甩起的泥巴花了半截裤腿。树叶上的水珠还在滚落,草地上一篇润泽。

      小汪不识趣地往草地上扒拉,突然草间翻出一条大大的蚯蚓,落在水泥路面上,想逃生却入地无门。它扭动着身躯左滚右翻,没几下身上就沾满了泥巴草叶,尽管使劲拍打着地面,但终究离草丛还是越来越远。

  路边停满了汽车、电瓶车。行人脚步匆匆,估计没几个人会注意脚下的蚯蚓。此刻翻腾的它极有可能很快就会被碾压成肉泥,抑或有个别的在被碾压踩踏前安然度过危险,幸运地挣扎回路边的泥土中。

      哎,命运是个说不清的东西,下一秒谁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是祸是福,谁也无法把握,更何况是条可怜的蚯蚓。自诩为宇宙主宰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就会瞬间要了我们的小命,就如眼前的蚯蚓。想到这里,未免同情心泛滥,捡起一根树枝去挑蚯蚓,但这小家伙极不配合,几次挑起几次脱落。我对蚯蚓说:既然你我相逢在这里,那就说明我们存在缘分,让我来帮你一把吧,毕竟在你面前,我帮你脱离危险易如反掌。

  我顺手捡起一片枯叶,刚想兜起,又被它扭动身躯滑落,它一次次地挣扎,一次次地滚落,直至浑身瘫软。我说,别怕啊,老衲是来渡你的,回土里去吧,那儿才是你的天地,我们只有各行其道,才能相安无事,乱了道,就会有冲突和伤害,甚至丢了性命,你说是不?

      或许是它真的听懂了我的话,亦或是我的柔软的气场令它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这一次它竟然没有反抗,乖乖地躺在树叶上,一动不动,直至把它放回石榴树下。因为刚才看了下四周,就这石榴树下泥土最松软,它刚才已挣扎得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上食埃土下饮黄泉。

      再往前遛几步,发现误入路面的蚯蚓很多,有泡在水里浑身肿胀的,有沾满泥土艰难爬行的,有浑身瘫软不再动弹的,也有已经被踩死压死泡死的……小汪踩住一条大蚯蚓瞎玩。我对小汪说,蚯蚓迷路了,在外面流浪呢,就像当初流浪的你,你不能伤害它,我们得救它。小汪似乎听懂了,停下来摇着尾巴讨好地看着我。

  我以为它们不会再出来了,可是等到我下班回来遛小汪时,路面上还是躺满了密密麻麻的蚯蚓尸体,一眼看去,已经没几条活的了,由于白天30多度的高温,它们大多已被晒成了标本。有几条身上爬满了蚂蚁,奄奄一息。我不知道死去的蚯蚓里是否有我放回去的部分,也不明白为什么它们不呆在土里要反复爬出来,是土里无法生存还是外面值得它去冒险。只能把看起来还活的,或者还像能活的捡起来,继续往草地中间泥土松软的地方放。让它们离路面远点,离危险也就远点。

      扫地的阿姨惊讶地看着我,说,你捡什么呢?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蚯蚓啊,好可怜,都被晒死了。一对父子路过,说,这么多蚯蚓,捡点过来钓鱼挺好的。又一遛狗的阿婆过来说,蚯蚓干可以做药的呢,谁用得着可以捡回去。

  有人说心软之人是无福之人,但心软的我终究还是不忍心,每次看到这些可怜的小生命为了活命而挣扎,其实路过的我们只要搭把手就能让它们活着,仅仅是活着,可惜现实中那么多人都是选择无视,甚至有意无意地踩上一脚,或碾压一通。但心软之人毕竟还是有的,就像傻傻的我。就像我如蚯蚓般挣扎着寻求活命时,身边默默关心我帮助我的那些人。我来渡它,而你来渡我。   

  我怕它们继续往外爬,挖了个坑给它们埋在土里,上面用松土覆盖着,防止被鸟吃了,被蚂蚁啃了,被钓鱼人捡去喂鱼了。至于那些被晒成干的,老衲也救不了你们了,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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