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树永远是光秃秃的,两条原本平行的线直直往纵深的焦点处延伸着,实现了它们虚构的交汇。
车在马路上行驶着。视线穿过沸沸扬扬的尘埃,就永远是坑坑洼洼的马路,表情焦躁的中年人,四处叫嚣的车辆。在树与树的间隙,一轮残红的落日在天边——而那底下往往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土桥——它在那儿背过脸去,隐没在一片血红的晚霞中。
视野的两边,田地祖祖辈辈地铺展在那里,它的尽头也有一排树,水墨似地晕开,下面那冒着丝丝缕缕的炊烟的,似乎是一间黑色瓦房。接着鸡叫了起来,黄狗乱吠着跑出院子,一个身影就在那之后出现,极缓极慢地挪到离那院子最近的一棵树下,停住了。光线使这身影模糊不清,它斜倚树干,痴痴凝望着远方。
你揉揉眼睛。别傻了,它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就像你的故乡一样。此刻既无蛙声、也无蝉鸣。
当然,这也不是你烦躁的根源。
你担心这条路根本走不到头,你担心那日头就要落下。你本来要接着炎炎日焰焚骨扬灰,可这条路越走,田上能望见的坟头竟越多了。
你不明白什么是永存于世的,但清清楚楚地明白不是别人所说的那些。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所想的,但张张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所有舍不掉的你全都想要,所有抓不牢的你就气馁丢弃。这是贪婪,不是真理。
而真理又有什么用呢,智慧能有什么用呢,你可以持续的问下去。世人并不认为傻瓜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而快乐只能是实打实的欲望,是世俗的。关于这个,你一定要怀着敬畏的心。
哪个人没有自己特定的思路,冷漠又排外。而感情这种救心丸,你随身携带,以防不测。
你可以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吗?答案是肯定的。
但有些方式,你一定是做得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