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晚上气得实在是吃不下晚饭，大呼小叫不说，还经常自己对着电脑捶胸顿足。
这跟小麦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大啦。
这两天学校在复习学过的16课，字、词和课文。老师列出了25个字还有25个词，计划礼拜四考考孩子们。
做家长的当然要按照老师的要求帮忙练习啊。于是乎，我考了一下小麦。
连字加词一共错了25个。一半！整个一黑傻子掰苞米！
我把所有的错字全都打印出来，一个字描11遍写11遍。
在我准备打印的时候，爸爸走到房间让小麦写“我爱我的家”。
小麦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考得怎样，你问我妈。”
爸爸：“我知道你什么水平，我就是想让你写几个字。”
小麦低头写了，“爱”跟“家”一个少了一个横，一个撇错了方向。
小麦错的字实在太多了，明天还要上学，我就先让他睡下了。
结果爸爸走到小麦的房间，把已经关上的灯重新点开了。
爸爸：“你们的校长一句汉语不会说你知道吗？每次开家长会她都把自己的爸爸叫来做中文翻译。她正在努力地学汉语，也在努力地为你们创造条件。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只会说英文。我希望他两种语言都会，而且能读能写。光会说还不行，因为汉语难就难在不同的声调不同的字不同的意思。如果你只会说不会读写，跟文盲没什么区别。”
爸爸：“你说你想要很多圣诞礼物，你觉得你表现好吗？很多孩子都在年底表现很好，为了得到圣诞礼物，你觉得你的表现应该得到圣诞礼物吗？”
小麦：“不应该”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他偷偷滴看了一眼我们的反应。
爸爸：“我也想要圣诞礼物，你给我一个满分的考试成绩。上学这么久，我没看到你得满分，哪怕80分以上也好，唯一的一次你汉字写得都对，却没有按照老师的顺序。”
爸爸：“如果上课不听讲，老师经常批评，你在同学中还有威信吗？你想当班干部，可是才有两个小朋友选你。如果你不知道上课应该怎么做，那就看看其他人，你们都同龄，你各方面都不比别人差，人家能做到认真听讲，为什么你不可以？！”
就这样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爸爸不知道说了多少，讲了多久，他始终无法理解这个孩子为什么那么难管，为什么他下那么大功夫争取到在公立学校开设汉语课程，自己的孩子却成了差生，而不是真正受益的人。
爸爸是学校汉语教学家长团的代表，每次开会他都准时到场，不管多忙都没有借口不来或者迟到。
他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生气，对着孩子说话的时候，几度哽咽。
我怕怕的，他的反应让我想到那些被孩子气死、气病的父母们。
这种说教有用吗？小麦真得在乎吗？
我从门口瞥了一眼小麦，他好像还在看着爸爸。可他心里又在想什么呢？他会理解我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