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渐凉,四周的金色慢慢趋于暖色调。柿子由青到黄再到橙色,最后变得晶莹通透,又被鸟儿啄开了皮,露出甜腻的红。原野中,一枝黄花和芦苇争艳般的疯狂生长,黄褐的色调,杂乱的枝条,在秋雨中徒增萧条。
林间的枫叶冻得发紫,雨后的樱树下也落满了染血的樱叶。日本人有看红叶的习惯,我认识的朋友中,大部分都喜欢的是樱树的红叶。因为它被晕染得自然,红得似血。干燥以后也如同凝结的血液,有着深深的红褐色。
日本人总喜欢一些看起来悲,但是不一定壮的事物。就如同春天的樱花一样,就在那一周的时间里,放纵的开,利落的去。还有那些平淡中溢出的无奈与悲凉。“物哀”来自《源氏物语》,却根植在每一个日本人心里。
在我的感受里,日本人的感情基调其实无关悲喜,而是确确实实的平淡与踏实。就像是枝裕和电影里平淡的现实,宫崎骏动漫里平淡的童话,《小森林》里平淡的日常,还有村上春树文笔里平淡的压抑与放纵。
平淡有很多种,有人很向往。又或者说,只要上了年纪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向往。就好像老猫比起玩耍和闲逛,更爱趴着晒太阳。也许有的人,晒着太阳就很满足,就像古希腊时的狄奥根尼。但是有几个人真正能做到只晒个太阳就满足呢。如果这样的人很多的话,犬儒学派肯定不会变得像后来那么不堪。
前两天和朋友上同一节课,下课后我们到学校开的展览馆,一边看一边闲聊。馆中有从化石到动物标本,再到昆虫标本,还有活体的鱼虾和水生昆虫。都是出云地域出产的。还有古代的工具,文献和陶瓷器。一间小小的展览馆,包揽了出云地域的人文自然。
馆中展示了猫的神经系统,从大脑到四肢的神经就那样被从肉体中分离出来,泡在了福尔马林里。
我说:“咋一看我还以为泡了根人参!”。
朋友笑道:“那你以后看你家猫的时候,会不会感觉也是在看一根行走的人参?”。
我说:“不对,应该叫猫参!”
走到旁边,又看到一箱箱的昆虫标本。我们上节课刚好是昆虫学,看着那些被钉在箱子里的标本,朋友说:“我的课白上了。这些虫的上唇,大颚和小颚我还是傻傻分不清楚。”
我提醒道:“不止大颚小颚哦,这里可一堆的鳞翅目和蝇类,它们和一般昆虫可不太一样。”
朋友说:“反正都是进化来的嘛,本是同根生。”
兜兜转转到了一旁的工具区。聊到工具,又说起出云国曾经是日本制铁的中心,百分之八十的铁都出自出云。
朋友说:“按你这么说,我们松江现在不应该这么乡下啊。”
我说:“风水轮流转嘛~里面有多少世事沉浮啊,总感觉想大开脑洞,说不定就能整出一部出云国物语来。”
朋友说:“说到脑洞,我最近在写小说。”
“我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上次看你上课的时候写得起劲。”
“厉害了!”
“写的啥类型啊?”我问。
“言情的,百合的。”
“哇,百合的,写完让我瞻仰瞻仰啊。”我有些意外。“其实我也在收集资料,第一次打算写日本相关的。从神道到祭典,再到茶道花道和歌俳句等等。”
“大佬大佬!你这有点牛逼啊。”朋友道。
“其实就那样,还有些偏离正题了,光收集资料去了,啥都没写出来。空间架构很充分了,小故事也攒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怎么串起来去构筑时间线。”
“我也是啊…我小故事攒了一个小本本了。但是该怎么串起来,怎么让剧情甜起来,费脑子得很。”朋友说道。
“甜的我也玩不来!说到底,没啥感情经历,我也写不了言情啊。”
“别说了...扎心。我也是没经历,想不出啥子甜的剧情来...”
“别啊!其实你看‘你的绳子‘’的编剧,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啊,还不是写出了那样的剧本。”
“啥是‘你的绳子’啊?”朋友一脸不解。
“就是《你的名字》~”
“Emmm...”
“话说你到底想写啥类型的?”朋友问我。
“带点魔幻吧?是魔幻不是玄幻哦。”
“所以魔幻和玄幻到底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也解释不清楚。”我尴尬一笑。
“大概是有没有隐喻的区别吧”
“嘛,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吧。故事好就行。”
“对的。”我赞同道,“其实我的偶像是金庸老师和中土世界的创造者,我追求那种精细的感觉。就像金庸老师能在武侠里论诗,论酒,聊音律,都能借角色之口说得头头是道一样。还有就是托尔金老师,专门为中土世界创造了语言。虽然都是些小细节,却最是感动人。”
“惹不起惹不起,你的小说不写则以,要是能写出来,肯定是神作。”
“别闹,连写八字的墨都没准备好呢。而且还是第一次写,鬼知道能整成什么样。能写出来就谢天谢地了...”我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上下一节课了。下次再聊!”。
“加油大佬!”
“什么大佬,没有的事!小弟还想瞻仰大佬您的百合小说呢。多加点糖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