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起
谢家镇,三月初的傍晚,天气依然有些清冷,还下了一场雨,此时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永安书院大门上的石锁被人重重的扣响,里头有人回:“是谁??”门外的人并不回应,只是继续扣动石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苍白的脸映入了管家刘叔的眼里,刘叔打量了这个不速之客。敲门的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剑眉星目,虽然还稍显稚嫩,也端的是一副好皮囊,只是消瘦苍白的脸上还有些许未愈的伤痕,刚淋过雨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整个人显得分外狼狈,刘叔问到“敢问你是??”“沈云舒。”少年回答道,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刘叔一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或者书院院长谢闻山是否有姓沈的故交,正待仔细询问,少年却在他的面前倒下了。
待少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沈云舒睁开眼睛,四下打量,这是很普通的一间屋子,小小的,只放的下一张床,几把椅子,和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副茶具和一个小小香炉,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一切都显得温润可爱,回忆起那场恶战,这位少年心里只生出一种隔世之感。“父亲母亲,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时候,有脚步声响起,沈云舒警惕的想拿起自己的佩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且剑也不在自己身边,默了默,他转头看向已经进来的人,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精神干练,浑身散发着凌然正气,这,应该就是父亲要他找的那人吧?
谢闻山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郎,只觉得面容非常熟悉,像极了当年在京城时结交的义兄沈丛安。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这位义兄如今怎样了。谢闻山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叫沈云舒?我是谢闻山,敢问护京大将军沈丛安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会来到我这里?”沈云舒回忆起来父亲出行前告诉他的话“我与青州谢家镇谢闻山是生死之交,此次为父若有不测,你大可投奔他,路上一切自有人接应你,有他看着你长大,为父也能放心……”。
“沈丛安是家父,他,,,”终究是十岁出头的孩子,沈云舒只觉得自己眼睛里火辣辣的,仿佛有流不干的泪水在等着决堤,呼啸而出。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取眼泪而待之的是成年人才有的坚毅和自持。谢闻山初听这是义兄之子,不由狂喜,转瞬就看到这少年似乎承受了什么巨大的悲痛,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问道“沈大哥出了什么事!你快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放心!”“宁王谋逆,家父被亲信陷害,当今圣上怀疑沈家军是逆贼同党,下旨灭杀沈家军,以儆效尤,我们拼死反抗寡不敌众,沈家军被困龙虎丘,父亲母亲为了护我,中箭身亡”想起当时的惨状,少年的眼眸里赤色翻涌,“父亲送我来找您,我……”沈云舒已说不出话来,谢闻山长叹一声,“当初在京城,我与你父亲结为八拜之交,你父亲深陷京城争权夺利的浑水,虽然厌恶至极,却也更想护一方百姓的安宁,幸而百姓也万分拥护沈家军,没想到会落得这样下场!”谢闻山的内心经历了巨大的震动,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因为眼前如何安置故人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再让这个少年经历更多的伤害了。
谢闻山正言道“你眼下是何打算?”沈云舒不答。谢闻山道“沈兄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报仇,雪恨,揪出内贼,还我父亲的清白,重整沈家军!”
“好!善恶有报,但现在你需要蛰伏,你可愿先改名换姓,以期来日?”
“愿意!”
“那么,现在你的名字就叫谢忆安,是我谢闻山的孩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