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再忆父亲

这是一处无声的世界。草生草长又是一年清明时。我捧着洁白的菊花,与哥哥姐姐一起来到郊区的墓园,爸爸妈妈长眠在这里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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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墓碑上父母亲的相片,心里一阵凄然。我将菊花轻轻放在碑旁,哥哥姐姐也摆好了祭品,我们仨个并排站在墓碑前,说着对爸爸妈妈的思念和在世时的种种……说到有趣的地方,还会笑起来,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祭扫完父母亲,往回走时,我突然转身又朝父母墓地走,姐姐问:你又回头干吗?我答:再去看看爸爸。哥哥听了接话:你怎么不说再看看妈妈。我答:看爸爸不就连妈妈一起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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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是这个世界上,跟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但相处起来在情感上仍有分别。也许是应了那句;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从小我就是偏向父亲一边的人。毎当爸爸妈妈吵架,我就站在爸爸身边,小小的身体紧靠着他,似乎在向母亲宣告,我是父亲这边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爸爸妈妈俩人经常吵架,而且都是在晚上,一吵架,母亲就去相隔不远的舅舅家哭诉,爸爸就牵着我的小手,站在院子里等妈妈,却从来不跟去舅舅家。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吵架?但我总固执的认为,父亲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很任性的女人。后来自己慢慢长大,更坚信了这一点,也知道了,母亲的任性是父亲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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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好人,人缘好,邻里之间有什么矛盾都喊父亲去调解,他的话别人都听。只是在面对要强,任性的母亲时,却不知道怎么办了?父亲很疼爱母亲,从未让母亲下地干过活,在家也是将菜米都洗好了,给母亲烧饭,自己在灶塘下添火。父亲一直都跟我们说,母亲给他生了几个孩子很辛苦。

我的父亲儿女心很重,从不轻易打骂孩子,在记忆里自己只被父亲打过一次,还是上小学时和同桌男孩闹茅盾,不肯去上学,父亲拿柳枝打了我几下。父亲虽然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但是他十分注重教育,要求每个孩子都要好好学习,所以后来,他的孩子们通过努力,发展的都很好,除了我”,因为离婚带着年幼的儿子,过的比较辛苦。

我离婚后,每次回家父亲都悄悄往我包里塞钱,等到我临上公交车那一刻才告诉我,怕我不知道弄丢了。父母住的地方也是我小时候的家,在镇上靠近马路,每当回去看望他们,走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带着父母亲为我准备的东西,吃的,喝的,爸爸种的蔬菜,什么都有。父亲送我去车站时,总是为我提着最重的包裹。

他戴着草帽,坐在路边抽着烟,陪我一起等公交,车来了,再帮我将东西一包一包递上去。在郊区有时候要等半个多小时,才能等到一辆公交车过来,我让父亲先回去,他从来都不肯,一定要将我送上车,等车起动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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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自己买了车,父亲不用再陪我等公交了,但给我带的东西却更多了,他一样一样将它们整体码在我车后备箱里。嘱咐我,东西不要一次性拿上楼,拈主要的先拿回家,其余的每天带一点。父亲是怕我一次性拿,会累到。

最后一次见父亲,是一个不冷不热的好天气,那天他送我到停车的地方,我从包里拿出500元钱给父亲,可是他不要,父亲说:姑娘,爸爸不要你的钱,爸爸有钱用,你把沐沐带好了(儿子的乳名)而以前我给他钱,他是收下的,并且很开心,说他最小的姑娘终于不让他操心了。

见父亲不肯收钱,我就去马路对面的小超市,给父亲买了两条烟。那天的父亲看着和平时没有两样,他一直目送我,直到从倒车镜里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这尽然是我最后一次见自己父亲了。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店里忙着,姐姐给我打来电话,说父亲突然昏迷,被送来市里的医院。我急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店里,就开车赶去医院,到了医院,哥哥姐姐都已经守在那里了,父亲在重症室抢救。

姐姐告诉我;父亲一直好好的,中午饭时,还像平时一样喝了点酒,午饭后想上楼睡一会儿,还没等躺上床就倒下了,把妈妈吓坏了,正不知怎么办?刚巧赶上哥哥回去看望俩老人,见状赶紧将父亲背下楼,开车将他送到市医院。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父亲终应脑溢血离开了我们,握着父亲尚有余温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这双手曾经多少次牵着我,直到我能独自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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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疼我爱我呵护着我的男人,在母亲节的那天,永远离开了我!送父亲回家时,我开车第一次闯了红灯。一路上脑袋晕晕的。

父亲走的第二年母亲也走了,他们俩一辈子争争吵吵,却谁也离不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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