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大学毕业已20年。
国庆返校参加聚会时,大家不约而同说起了当年的露宿趣事。
记得刚到“火炉”武汉时,人坐着不动也冒汗,一天要洗几次澡。
所谓洗澡,其实就是用塑料桶接了自来水,从头顶灌下来。这种粗犷豪迈的洗法绝非男生专利,女生可能会在水里倒点花露水。
晚上睡觉常常热醒,醒了就迷迷糊糊直奔水房,站在水龙头下冲几分钟,回来继续睡。有时候,一晚上要起来冲两三次。那时候,水房是校园里人气最旺的地方,经常要提前拿桶拿盆去霸位。
汗一身身地冒,痱子就一层层地出,花露水和痱子粉成了夏天的必备品。曾经看见一个男生脸上脖子上涂了白白的痱子粉在校园里走,像戏中的小丑。虽有人侧目,但没人取笑,在高温酷暑的淫威下,谁不可怜啊。
白天可以去教室吹电扇,晚上睡觉就成了难题。就算把小台扇放进蚊帐里,在脚头对着吹,也是闷热到无法安睡。
为了不遭罪,同学们纷纷寻找比较凉快的地方,哪儿有风就奔哪儿去。本人大学四年的睡觉场所,除了床铺、桌子、地板,还延展到了楼顶、草坪和操场……
刚开始,是跟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一起。出去一看,校园小路上夹着凉席的人真不少。
除了凉席,露宿的基本装备还有防蚊子的风油精和凌晨盖肚皮的床单。也有人会带收音机、手电筒,各人情况不同。
我们睡觉的地方,是一个相对较高的水泥平台,可以吹到东湖上送来的风。有时候去早了,地面还是滚烫的,大家就坐在一边聊天或者听收音机。那时候“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正流行,其他一些校园歌曲也大多是浪漫、忧伤的调子,在夜空轻轻飘荡。
等地面慢慢凉下去,才开始铺席子睡觉,高年级男生睡在外围,女生睡在中间。静谧的夜空下,有人在细碎地说着好像永远说不完的话,有人看着星星开始想心事,有人则开始悠悠地低唱……星星越来越亮,夜风越来越凉,不知何时,大家开始渐渐沉入梦乡……
早上,五六点钟,小鸟就开始唧唧啾啾将人唤醒。这时候,早起的人如果往操场上去,就能看到壮观的场面——那里躺满了裹着花花绿绿被单睡觉的学生,横七竖八,还挺好看。
大一课程结束后,学校在暑假里安排了军训,偏偏那年热得出奇,达到了41度。
那几天,学校医院住满了军训的学生和官兵,训练我们的小个子山东排长就天天热得流鼻血。系里领导慈悲为怀,准许我们在有空调的小教室睡觉。
拉练那天,五点不到就起床了。从系里出来,看见外面草坪上一个穿军装的男生刚好睡醒,起身抓起草坪上的帽子转身就跑,可能急着去参加院系的集合吧。
不用铺盖,和衣而卧,倒下便睡,起身就走,这是我见过的最简单、最纯粹、最洒脱的睡法。
那段时间,午睡有时也在外面解决。困到不行,厕所边上也睡过(羞羞脸)。风卷起操场上的黄土,土块唰唰落到凉席上,我们才起身。
在外面睡觉也不仅仅是惬意和浪漫,我就经历过一次惊魂事件。
大三那年,有天在外面睡觉,同样约了男生做保镖。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竟躺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
后来分析,此人应是学校工地的民工。而这一幕发生时,那两个大头虾男生竟然还坐在不远处说话。
从那次后,我就再没去外面睡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