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明显感觉到这几年父亲确是老了,且似乎比同龄人更显老。去年我去小学老师那儿拜年,魏老师说,“你爸真是瘦了不少啊!”
而姑姑也数次与我念起,“你爸现在咋恁瘦啊!"爸说去年春节时,姑硬是塞钱给他,最后爸拗不过,只得拿了。为此妈还说了爸一通。后来姨也给我妈钱,妈说什么也不肯要,说道:“现在我们自己能挣钱,他们俩也都给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我弟都给了爸妈点钱,但也是在逢年过节时他们才收,而平时给钱是不会收的,更是不会主动朝我们要。只说自己还能挣钱,等到什么时候真的干不动了,再朝我们要。并且一再嘱托,在外面要好好吃饭,养个好身体,不要穿的不像样,免得被人看不起。
爸今年六十多了,脸上皱纹堆磊,头发已花白,身体瘦小,体重约百十斤。在我的印象里,爸一直都没有胖过,只是现在已没有了先前的壮实,更显清瘦。可他却还做着和先前差不多的事。爸是木匠,从十几岁学徒,到现在几乎一直都在做这个。村里人都知道爸打的家具结实耐用,就连我结婚时的床,柜子,也都是爸亲手做的。时光一年年的过去了,而爸的生活却没有多大改变,农闲时,仍在我们村的一家木器铺做工,挣些钱家用。
他便同我记忆里年轻时一样,每天都会起的很早,自己先弄点吃的去干活,等我们起来后,妈再做正式的饭。这些年我基本上不在家,偶尔回去几天,便见不到爸吃早饭,问起,妈说道 :“你爸一早就走了的。”
是的,爸总是起的很早,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八点。于是我只能在午饭和晚饭时才能见到他和我们一起吃饭。这些年我在外面漂着,也没有多少钱寄给家里。偶尔给点,爸便说你在外挣的也不多,就不要给我打了,你先前给我打过来的还没花呢!我在家里也有事做,挣的钱够我们花的,你们把钱攒着,留着给孩子以后买房什么的吧!
而我却知道,他在村里做事也不开心,毕竟是给别人做事,有时难免有些矛盾。他还想着要和村里的老伙计一起到外打工,可这几年确实是年岁大了,出不去了,只得作罢。可他却极少说起做事时有什么不好,对自己现在能有一份事做,仍能挣到钱感到很满足,妈自然也很满意,说就在这里干吧,你倘若出去了干活,回来这里到时再不用你,可再去做啥呢?于是,就这样一晃又是这么多年。
爸知道我身体不好,弟弟在外辛苦。平时家里日常开销,吃饭,烧煤,买菜等,也没有定时定量的给家里交生活费,却只是妻子也出去上班,而把孩子留给他们时,才给家里留钱。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自打结婚,已经12年,我已经习惯并且忽略了这件事,弟弟结婚也有近7年,我们对别人家的事看的分明,却对自己家的日常开销这么糊涂。
现在我也要求自己早起。其实并不是自己睡不着,而是生活的责任要求自己起来去奋斗。我忽然想到了父亲,他几十年来一直都起的很早,使他醒来的,不仅仅是年岁大了,睡不了那么长时间这么简单。他为了这个家庭一直默默付出,只是为了我们能少一些生活负担。当他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后,更不会对我提什么要求。于是,他只能拼自己。他老了,却还要那么辛苦,牙齿掉了,肌肉松弛了,头发白了。他一声不响的负重前行,只是不想让我们变得辛苦。为了生活,他在消耗自己的生命,而为了保护我们,他不会朝我们张口索要什么,唯能做的,便是默默无闻的劳作。
父爱的逻辑便是,用我的辛苦,换你一份安宁与轻松,用我所有的力气,撑起一个家,用我余生,为你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