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六月的天空,太阳肆无忌惮的发泄心中郁闷,似乎要把整个宇宙都要燃烧,街上的门店一个个像饥饿的乞丐睁着干巴巴的嘴巴。街道上像下了火,燥热难耐,行人行色匆匆,不敢久留,唯恐被晒化在这柏油马路。来往的车辆,似乎在火山上穿越,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此时一位拾荒的老妇,她的白汗衫似乎穿了多年,沉积着岁月的尘埃,染上了经年的土黄,失去了曾经的纯白,下身着一件一看就是年轻人穿过的牛仔黑裤子,裤口边没有收口,耷拉着毛边线头,脚穿一双浸渍泥土的浅口布鞋,佝偻着身子,头戴一定变了色的太阳帽,手提一个蛇皮袋子头顶烈日,在烈日下的柏油路上低头寻觅,似乎在寻找丢失的金银。不时在路两边的垃圾桶里开拓金矿般的用个木棍来回翻腾,偶尔翻到几个饮料塑料瓶,欣欣然地捡起装到蛇皮袋子里。
站在门口望着远处低头拾荒的老妇,偶尔那么一抬头,我愿望的目光和她抬头无意的目光瞬间相遇,好熟悉的面孔,在睁大眼睛细看,我不由得向不远处的她叫出声来:“是美丽姐吧,好久没见你了,身体还好吧!”望着她瘦弱的身板,出于内心的期待我向她打了招呼,我急切地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唯有叫花子才做的事情。
美丽姐是我的本家堂姐,她家没有男孩,且家境不好,招了赘婿,并且姐夫孙振,自小小儿麻痹,左腿残疾,高中毕业,肚子里墨水较多,当时在村里的小学做民办教员。记得十多年前,我刚结婚的那会,她家和我一个小巷之隔,婆家的大门对着她家的东厦屋,她家临沟而建,门前有块空地,正对着深沟。当时姐夫教学,姐姐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搭建许多窝棚养兔维持生计,供养二女和三女上学,大女儿当时已经出嫁。当时二女上三年级,大女儿上五年级,一家人生活过得还算幸福快乐。
她给絮絮叨叨开来,原来在大女儿上初中的那一年,学校让交200元学杂费,大女回到家给母亲要钱,母亲美丽靠养兔子挣钱,她哪有那么多钱呀,呀,“你先上学,当你爸回来,给你爸要。我没有那么多钱。”母亲美丽给孩子解释道。等到周末下午放学,老师专门又叮嘱大女儿记得周一来了带学杂费。大女儿下午放学回来,心情格外高兴,因为她把希望寄托于在外教学的爸爸。可是没想爸爸回来,冷冷地说:“二百元学费太多了,那可要花去爸爸我半年的工资,女儿家念那么多书干嘛,回来和你妈养兔子得了!”在女儿心中爸爸是读书人,知书达理,小时经常告她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爸爸是供他上学的一根救命的稻草。没想一切希望落空,周一没去上学,因为父亲不给女儿交200元的学费,大女儿从此就离开了心心念念上初中的大门。再过了两年二女儿要比姐姐幸运一点,那一年义务教育免了农村孩子的所有学杂费,免费入学,二女儿三年初中毕业后也会到了村里。
从此如花似玉的两个大姑娘,都辍学在家务农了,为了撑起这个贫困的家庭,改变家里土墙土厦旧环境。二人在县里开了个什么按摩店,说是按摩,其实就是靠青春靠脸面吃饭,村里人当时流传,她们开的纯粹就是黑店。不到两年时间二位姑娘赚的盆满钵满,最后金盆洗手打道回府,给家里盖起了五间北房。不久便装潢一新,全家都住进了新家。
等两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大女儿毛遂自荐说她要照顾二老留在家里,为二老养老送终,最后招了邻村一个腼腆的男孩做赘婿。成年累月小夫妻靠养羊致富养家。二女最后也嫁到了本村,小夫妻俩开了一个饺子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也许是遗传两个女儿各自都生了两个女儿。三世同堂,儿孙绕膝,当年的破墙烂厦早已不复存在,美丽姐姐和姐夫都到了领养老保险的年纪,按理说姐姐和姐夫迎来了他们幸福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