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株银杏

几日来的阴雨天终于肯停歇了,地面变得凉爽起来。

今天是新年过后的第一个赶集日,不算热闹,多数东西都是与平日里一样的。

/1

当我和妈妈决定买一些水果,就回家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平日里见不到的新鲜玩意儿--各种树苗。成捆的,纤细弱小。

之前埋在心中“要种一颗银杏树的想法”,在此刻发了芽,就跟妈妈提起,妈妈表示同意,说那就买一株吧。妈妈在很多时候,都愿意同意我的做法,我很开心。

虽然摊位有好几处,但是卖的树苗都大同小异,展示牌上都是一样的图片组合,杨梅、车厘子、金桔、蓝莓...都是些果树。

我有点沮丧,就跟妈妈说,这些摊位好像不卖银杏树。妈妈说,你先问问老板啊。

我问就近一个摊位的老板,是否有卖银杏树,他说,有啊,看,这就是。原来,银杏树苗就在我的脚旁边。

本是要价七元一株,妈妈与老板讲价,十元买了两株。妈妈挑了一株,我挑了一株,挑的都是根茎粗壮,样子精神的。希望它们能快快、健康地长大。

/2

一路上,我举着树苗,脑袋里有许多想法。我跟妈妈说,树苗这么小,等到它长大,长出银杏叶,也需要很久的时间吧,应该需要十年吧。

妈妈说,十年其实不久啊,一转眼就过去了,你看你,一转眼也就那么大了。

我没有应声,心里却是同意的。十年,只是听起来漫长而已,事实上,一不注意,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给过完了。

这么想着,我要给这两株树苗取的名字,大概会跟十年有关。

一路上琢磨着树苗的名字,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家。

/3

妈妈说,我们先去屋子后面的山坡上种树,接着回来准备午餐。我边说着好,边冲进储物间拿锄头。这个时候,奶奶刚好从菜地里拔完菜回来,说山路不好走,她去种就行了。奶奶是个爱种花草的人。

因为我想亲手种下这两株树苗,就表示要跟着去,奶奶同意了,就让我把洒水壶装上半壶水,等她去取一些肥料。

准备好锄头、洒水壶、肥料和树苗之后,我和奶奶就上山去了。妈妈看着我们出了门,就进厨房煮菜去了。

听奶奶说,后山的山坡,上去的人已经不多了,以前住在山头上的人家,也陆陆续续地搬了家,住到了村子里,剩下的只有偶尔上山砍柴的人,才会走这些路。杂草丛生,不知名的草和花,安安静静地开在了没人会踩踏的路旁。

山路其实算不上路,只是有能够踏上脚的凹陷而已,确实不好走,我已经好久没有走过了,有些害怕。

奶奶一直走在我的前面,让我跟在她身后,说是前面会有蜘蛛网,她可以先清理干净,还让我抓住旁边的树根,脚踏实了,再往前走,并且嘱咐我慢一些。

/4

花了不少力气,终于到了后山坡上。奶奶边走边跟我说,看,这是我种的枇杷树,长势不错,那是我种的桔子树,个头还小,这里还有好几棵李子树,挺精神的,不过也还小。

奶奶走到一块空地上,接着说,我们把树种在这里吧,这样你在房间里也看得到。

说着,奶奶拿过我手里的锄头,开始挖坑。奶奶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锄头,满是杂草的土地翻了过去,底下的红色泥土露了出来,带着轻微的土腥味,不过,第一个坑好像不太合适,底下是泥黄色的沙土,不适合种树。

奶奶换了一块地方,挖了几下,虽然夹杂着一点点泥黄色的沙土,但是底下大多是红色的泥土,我问奶奶,这个坑是不是也不合适?奶奶说,没事,这个坑可以种。

奶奶把坑挖好后,我解开装树苗的袋子,寻思着先放哪一株,忽然看到其中较大的一株的根部,有一道口子,心里一惊。于是选了另一株树苗,插了下去。

我扶着树苗,等着奶奶把周围的土堆上去,踩实。接着,开始浇水,我在树根处浇了很多水,也给周围浇上了不少。第一株树苗大功告成。

我们开始找第二块合适的地方。第二块地方是块平地,覆盖着杂草和枯叶,看着比较湿润,奶奶几锄头下去,翻出的土壤很湿,还从土里翻出了蚯蚓,扭动着长长的身体。是块肥沃的土地。

奶奶示意我可以放树苗了,我将那株根部有道口子的树苗放了下去,异常小心。

我心想着,还好,这块土地比刚才那块肥沃,树苗会好好生长的,伤口也会慢慢好的。我相信,植物,一直以来都是顽强的。

我给第二株树苗浇了更多的水。

/5

下山的时候,我看到一棵被折断的竹子,身子粗壮,却没了生机,是枯色的。无人关心的生物,多半是比较可怜的。

最终,我想给带着“伤疤”的那株银杏树,取名叫做「什年」,另一株叫做「什光」,听起来像是兄弟的名字,而我则是它们的姐姐。

因为不是从种子开始栽种它们,所以,觉得姐姐这个称呼,显得更加合适,亲切。

这是我第一次种树,我是兴奋的。

我,会等着你们长大。开尽满树金黄。

十年时光。我们,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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