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mortal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会喜欢多久?”

—“永远”


男孩和女孩常常在热恋期间会有关于永恒的对话:

“我会一直喜欢你”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

结婚仪式上男士和女士许下誓言:

“我会同我身边这位男士(女士)一同携手,无论贫穷或是富有,无论疾病或是健康,我都愿意爱他(她)照顾他(她)直至永远。”


大约是到了冬季的原因,最近看到许多热恋情侣分手的消息,有身边好友,也有微博红人,最近自己也经历了一些一波三折的情绪变化,所以今天想要聊一聊关于永恒的问题。

有关永恒的话题是我们人这一生中一定会谈论到的话题,有的人说追求不朽是一种人的本能。是不是正因为这是一种本能,所以在与他者产生联系的时候经常会考虑到关于永恒的一些情况,比如要永远和谁在一起,永远和谁做好朋友,永远不会忘记对方······常常我们会在许诺的时候担忧「如果未来变了怎么办」或是在事情变化后埋怨没做到的这一方是「骗子」

是这样吗?好像是,好像又哪里不对。

我时常会陷入一场关于「永恒」的态度的自我怀疑中,我不相信永恒,我觉得它不是一种实际存在的东西,但是又矛盾的觉得它应该存在,像是一种精神寄托。尤其是在人与人的关系中,永远保持不变的一段关系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一直坚信这一点。这个念头起源于看了太多不能够持续的亲密关系,包括自己,包括他人,爱情、亲情、友情,几乎囊括了所有亲密关系。

我遇到过一个人,从看到这个人第一眼就觉得他很特别,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大概是某个眼神,坚韧、专注,在看到那个眼神的瞬间,我感觉时间被静止了,周围的纷扰消失了,在那一刹那,感受到了一种似乎是「永恒」的东西。之后,这个人告诉我,你应该要相信永远,如果你不信,我来让你相信。他认为这样叫做「永恒」或是「一直不变」的情况是会出现的,只是我没有遇到过,而这样一个没有遇到过的我是一个很可怜的我,所以他认为他应该让我能够经历这样“好”的事物。他认为我不相信永恒的理由是我没有见过、没有经历过,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如果你问我是不是这就是我不信的全部原因了?好像是,但我内心总有个声音说不、不是,这不够。

永恒真的存在吗?存在的。距达芬奇创作《蒙娜丽莎的微笑》到今天,至少有200多本专著研究它,距今已有数百年历史。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可以说这幅画一直走在永恒的道路上。如果这幅画突然消失了呢?我们还能够感受到这幅画的美、神秘吗?好像可以,毕竟现在3D扫描技术已经很发达,关于这幅画的研究也很多,我们很容易重新感受到这幅画的美。那么,这幅画在通往永恒的路上实质上是摆脱了它作为一幅画本身的永恒,而是作为一种美而达到永恒。美是一种很抽象的物质,正是因为它没有实体,它是抽象的,可能没办法看到它、摸到它、经历过它,但是你知道,它存在,它不需要依托于任一实体而展现它的存在。那这幅画本身呢?就像是每一个具体的事物一样,在世间的消散只需要时间而已,分解塑料需要100年,吃掉一个汉堡10分钟,一段时间后,这类具象的实体就在这世间消散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不是过于具象的事物存在永恒的几率就越高呢?

在一段亲密关系中,经常说的可能永恒的感情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像也是抽象的,不那么具象,似乎存在「永恒」的可能性。与美或者艺术不一样,这段感情需要依托于具体的实体,发生这段情感联系的人而存在。所以,即使感情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十分具体的某件事物,存在永恒的可能性基本趋于零。

我们很多人都会经历一种情况,当我们脱离某个圈子,就会和当时的朋友慢慢断掉联系。比如,小学毕业后好朋友不是小学关系最好的朋友。那些认识很久的人、曾经那么要好的人,随着岁月的流逝,也都开始慢慢变得陌生起来。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我们不可能再经历一次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件事。同样,上一分钟的我和这一分钟的我只是相似,但是不一样。上一分钟的我和这一分钟的我拥有连贯的思维模式、差不了多少的记忆,尽管是如此的相似,但是却不是同一个我。那么,我们在一段亲密关系中许下承诺:

—“我永远爱你”

—“五年之后我们的未来是········”

许下承诺的我们当然是认真的,但是显然这类承诺无法真实成立。如果我们把时间延长,将对比从上一分钟的我和这一分钟的我之间变到五年前的我和五年后的我,问题变得很容易凸显出来。五年之前的我在乎的人,想要的东西,看待事物的方式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那么,以现在的我的角度来看,五年前的我是一个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的人。那么现在的我能够要求五年之后的我做到某件事吗,我想,肯定不能的,五年之后,我可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拥有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爱好,甚至认识世界的方式也可能会完全不一致,五年后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而承诺只是现在的我做出的,只能够约束现在的我,那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一件很直白的事实,也很悲伤,奇怪的是,在认清这个事实后反而觉得高兴了起来。我们可能在每个不同的时刻遇到不同的人,可能会和某个人聊的很好,甚至约下将来还要见面的约定,又清晰的知道,这个人以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这个人可能以后就不会再有联系了。反而是在这类有限的遇见里,更容易把想要做的事情做了,展现出最好的状态,获得最大的快乐。这个人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和这个人相遇时的这份快乐也不可能再出现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份快乐是不可复制的,是独一无二的,某个层面上也可以说是永恒的。

我们唯有记住这份相遇时的快乐,并且大踏步的往前走去经历新的快乐。尽管我们没办法将一份快乐持续下去,通过持续的传承而达到永恒,但是这份快乐又是永恒不会再次经历同一份的了,可以说,我们也经历过永恒了。我们每个人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永恒,这实在是一件很浪漫很浪漫的事。


我没有话要对你讲了,因为我已经讲完了。

无趣日纪

——你最爱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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