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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魃: 相传为上古黄帝的女儿,是一位穿青衣的神女,她所居住的地方,天不下雨。
有钟山者,有女子衣青衣,名曰赤水女子献。――《山海经·大荒北经》。
献当作魃,即黄帝女魃。
江有窈窕,水生艳滨。彼美灵献,可以寤神。交甫丧佩,无思远人。――《山海经图赞·大荒北经》。
他是个叛徒,本来效忠于蚩尤部落,在大战中不幸被俘虏,他不是个英雄,在生命与信仰中选择了活下去,可是黄帝向来讨厌背叛者,于是叫人毁了他的脸,让他去把守最阴暗肮脏的大牢,永生永世不得离开。
为了不被人找上麻烦,他戴上了黑色的面具,遮住了狰狞的伤疤,只露出一双深绿色的眸子,如同深深的潭水,在黄帝部落里人人喜爱黑色的瞳孔,认为黑色代表了正气,而厌恶绿色的瞳孔,妖魔多碧眼,因此被视为污秽邪恶,蚩尤也有这样一双眼睛,每想到这里都让黄帝深恶痛绝,也许这就是黄帝让人把他关到最不见天日的地方的原因吧,对于敌人的仇恨会使与他相关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面目可憎。
他的双眼泛着兵器般锋利的冷光,对周围充满不安与敌意,像极了的丛林里的野兽,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窘迫的时候,他为了追一名穷凶极恶的逃犯,仓皇中跑到黄帝部下力牧的营帐内。
那天正是黄帝最宠爱的女儿女魃的寿辰,传闻女魃容貌举世无双,天生有一对翅膀,常常随父亲上战场杀敌,以一敌万,被视为神女。
力牧是畜牧氏族的首领,不但善于牧羊,还善于射箭,力量大而能拉开强弓 ,是黄帝的大将。
力牧早就倾心与女魃,为了能博得佳人的芳心,他叫来四荒内最厉害的铸剑师,想要为女魃铸造一把独一无二的宝剑,作为她寿辰的贺礼。
好不容易历经周折抓住了逃犯,那狡猾的逃犯缺故意推翻了铸件的火炉,须臾间,大火点燃了营帐,惊动了力牧,计划被打乱,不能博得美人一笑,力牧恼羞成怒,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还摘了他的面具。
“绿色的眼睛配上这张丑陋的脸,活脱脱一个怪物,真晦气。”力牧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对同样满眼不屑的手下说,“扔到谷里喂神兽吧。”
黄帝召集四荒各大神兽,聚集在涅槃谷,日日将罪无可赦的犯人放入其中,能活着回来的被尊为英雄,不能活着回来的尸骨无存,沦为神兽的美食。虽名为涅槃谷,实则是死人堆。
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风沙弥漫了他的眼睛,他看不见潜伏着的危险,只能忍受神兽的攻击,他的衣裳被血浸染,他想,他这疲惫不堪的一生或许是走到了尽头吧。
他岿然倒下,慢慢闭上了双目。
突然间,黄沙消散 ,他慢慢撑开疲惫的眼皮,听见神兽哀嚎,只见一人踏破万丈红尘,从苍穹之上蹁跹而下,一席青衣不染尘埃,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天上的神女,甚至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
她扑动着羽翼,降在涅槃谷的荒地上,出尘的气质与晦暗的天空不相符合,她眉头紧缩,轻念咒文,从青色荷边罗裙中抽出符咒,一时间,乌云消散,尘沙落止,土地皲裂,连荒草都枯萎,神兽四处逃窜。
她回头看见了他,想必那狰狞的伤疤也一览无余,她渐渐走近,他方才清楚看见了她样子。
不像传说中那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眉如翠竹,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多了些温婉娇羞,少了些凌厉萧瑟。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双眼灵动,好似他深夜逃窜时见到的萤火虫,她扶起他,嘴角微微上扬,得意地说道:“遇上我,算你运气好。”
他低下头,沉默不语,她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凑近他,欣喜地说道:“你的眼睛是绿色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与这蛮荒大陆的人不一样。”
他若有所思:“是吗。”
她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既救了你,就不是白救,你就当我的部下报恩吧。”
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推脱的资格,想着也是捡回来一条命,在哪里都是受罪,不如跟着这个天之骄女,也许命运会有所不同。
他遮住脸,尽量回避着她眼底的热忱。
“救命之恩,定当今生效忠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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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那时仓颉刚刚创了字,只有部落的首领们可以一探究竟,她也并未了解,只是知道想了解一个人,要从名字开始,每个人的名字是他的独一无二的符号。
“我自来到这世上,便不知自己为何物,有人唤我怪物,却从未有人问我叫什么,在这蛮荒大陆奔走数十宰,浑浑噩噩如同蝼蚁一般,你若要听一个名字,就叫我――应。我喜欢这个字。”
“那我唤你阿应如何?”只见少女眼如水杏,莞尔一笑,顾盼生辉,水灵剔透的眸子里有一腔春水的柔情,这样一双明澈无邪,不染纤尘的眼睛,煞是好看,让他想起了万花谷里的青山泉水,那是这蛮荒大陆唯一的净土。
他不敢过多得端详她的容貌,却记住了这一双眼睛和她身后的纯白羽翼,以及她时时穿着的青色素纱罗裙。
“好。”
自他归入女魃麾下,便日日效忠在她身边,他看着她如何带军作战,如何训练士兵,如何在绝望之际凭一己之力突出重围。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娇气的部落首领的女儿,本应该在父亲面前撒撒娇,发发女儿家脾气,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她不仅和最普通的士兵一样行军打仗,弄的满身伤痕,而且她时常会因为过多地使用神力而身体憔悴,大病几场。
他想,也许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她着一颗超出常人的坚韧的心。
一个如此光芒万丈的人,他心尖上的姑娘,比他想象中更加美好,美好到他不敢去直视,他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满身戾气与腐臭,是她将他从地狱里拉回,他想,只要他能一生一世地守着她,便知足了。
黄帝决定数月后便让力牧和女魃完婚,日子定在与蚩尤大战的前一天,为的是冲喜,让战争有个好兆头,力牧自是高兴万分,娶了黄帝的女儿,在军中会更加有权势,女魃又是神女,,血统高贵不说,光是她无与伦比的神力和绝美的容貌,就是蛮荒大陆上的任意男子,恐怕与她相配的更是寥寥无几。
“真是一对璧人,不是吗?也许只有像力牧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女魃殿下吧”部落的几个小厮嚼着舌根子说道。
对呀,像他这种丑陋不堪的怪物,哪有资格永远待在她身边,她是无上的神女,而他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唯一和别人不同的便是这双绿色的眸子,让他看起来更加像个怪物罢了。
但他不想认命,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绿色的眼睛,为什么自己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每当他午夜梦回时,总会梦到滚滚天雷,闪电交加,梦中有一条巨龙,腾空万里,然后消散在青烟之中,总是隐隐听到一句“回来吧,劫数已过”。
对了,这条龙的眼睛也是绿色。
他记得他跟随她打仗时在生死千钧一发的时候问过她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不去过舒坦的生活,却跑来军营里受罪。
寒风吹散了她的鬓角,她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对他说道:“我坚信,人活在世上是有使命的,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我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却也想拼尽全力守护家园,守护我爱的子民。也算不枉活此生。”
他一直苟且地活着,却因为她的话,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在这蛮荒之地,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妖魔鬼怪便让他堕入魔道,万劫不复,是普通人,便过着普通的生活,战死沙场也算是好的归宿。
听闻部落有一隐秘之地,可帮人解惑答疑,名曰――镜花水月 。
而所问之人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入口便在涅槃谷最阴暗之处,里面住着被四大神兽所禁锢包围的上古魅神,它知晓这蛮荒大陆的一切。
鲜红的血从他的眉峰间滑落,伴随着黑云似的乌鸦群涌过,涅槃谷中央水云洞的大门轰然打开,他使出全身力气冲向洞内,在他的身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正张牙舞爪地向扑向他。
只是一瞬,在他的衣角即将被白虎的利爪抓住的时候,他猛地一翻身,四大神兽便被挡在了下落着的的石们外,他已经没有后路了,为了阻挡四大神兽的攻击,他在已经毁坏了石门的机关,现在,他被关在了这镜花水月之中,想要出去,只有找到魅神。
蓦地,洞里的火光全部熄灭,他拿出准备好的火石起火,也就是在这时,洞内烟雾遽然缭绕,他仿佛看见从烟雾中幻化出一个人形,是一个妙龄少女的模样,他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她幻化成一阵烟,倏地缠绕在他的周身,他感到呼吸困难,在他快要窒息的瞬间,那股迷烟消散开来,这一切真的如镜花水月一般,让他怀疑眼前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洞内响起清冷的语调,却无处可见说话的人。
“你,能用什么来交换?”
“我自出生在这蛮荒大陆以来,卑微如尘埃,无依无靠,无牵无挂,风里来,尘里去,我只想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若你能解我疑惑,有什么想要的就从我身上拿去吧。”走到这一步,他没有想过回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他只知道,从他爱上她开始,他就不像他了,他希望在她身边并肩作战的人是他,所以他需要足以守望她的力量,其实,他只想离她的世界近一点。
“我听说人最为珍视的便是回忆了,你是否愿意用你的记忆来交换,从此以后百年为期,你会失去所有的记忆,永远在轮回中迷失自己,而每一轮回,你和心爱的人将生死相隔。”
“不求将来如何,我只希望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我愿意将我的记忆给你,换来无尽的神力。”
“好,应龙,我助你解除封印。”
魅神催动咒术,将一股的神秘的力量悄悄窜入他的体内,他顿时感到头痛欲裂,恍惚中,前尘往事在脑海中浮现。
他本名应龙,本是守护天界的神兽,因为爱上了一名人类女子,不惜触犯天条,也要求得永生秘术,只求与她生生世世永不相离,无奈被事情败露,西王母一怒之下将他贬下东荒大泽,尝尽百世离别方能赎罪归来,而他也将他曾深爱的女子遗忘,即便在百世轮回中相逢也会形同陌路。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万物滋长,本分规律,他却要逆天而为,让凡人长生不死,这便是他的代价,他隐约听到女子的呼唤,却忆不起她的面容。
“阿应,等我回来。”
多少流年似窗间过马,这一世,他卑微如尘,生生世世,尝尽人间百味,冷暖自知,却还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他封印已除,意念微动,顷刻间山洞化为虚无,脸上的伤疤渐渐消逝,他恢复真身,化为一条青龙,直冲九霄,光亮透了进来,点亮了这蛮荒最黑暗恐怖的绝境,红霞似血,染红了天,染红了他的眼。
枯木逢春,草木皆荣,这个曾经是多少人噩梦的地方此刻开了满山遍野的花,好像它曾经就是这样纯净,不曾有过杀戮和死亡,抹去痛苦,带来希望,这是神的威严。
万兽恸鸣逃窜,四大神兽俯仰脚下,上古天神重生,这东荒大泽的天,怕是要变了。
当她看到面具之下他的面容时,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释然,因为他终于能够正视她的眼睛,正因如此,她才能看清他眼底的热忱。
“你是神?”
“我本是守护天界的神兽――应龙。因为几百年前犯错,被西王母贬下凡间,经受百世风霜雨雪,方可回归本位,位列仙尊。”
“你果然与众不同,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了,纵使被欺凌侮辱,你眼底从来没有一丝畏惧。”
“是吗。”
“幸而你是在我们这边的。”
为了迎接神灵的降生,黄帝部落举行了盛大的将神仪式,在晨露即将降临的时候,所有族人围绕着篝火祷告,祈求神灵为数月后与蚩尤的大战助力。
龙是部落最崇高的图腾,如今龙身现,神灵降,族人欣喜若狂。
百里篝火,穿透拂晓,万丈梨花,盛放荣瑛,漫天落雪,天地一色,多少年,再也没有过此等盛况。
正逢中元节时分,族人会在青衣江上放莲花灯,随着摇曳的烛火,将自己的心愿埋下,随着一盏盏明灯的流淌,寄托心里的婵娟和夙愿。
“你许了什么心愿?”应龙问她。
“等大战归来,若你我都安然无恙,我再告诉你。”
“好,一定会的。”
“即使百骇俱灭,烟消云散,化成一缕烟灰,我也会伴你左右,因为我爱你,希望你身边的一直是我。”他在心里对她说,却表面上风轻云淡,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一位神,他可以忍受百世孤苦凄凉,却舍不得她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一转眼,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蚩尤部落的人也没闲着,祭天召唤十二巫祖助力,虽然巫祖不为神,但却也法力无边不同寻常,而且巫祖擅长下咒,中咒之人往往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且无人能解,只能转移,如果愿意以血肉之躯为中咒之人化解劫难,那么就可以将劫难渡到自己身上。
在这蛮荒人人为求自保,自相残杀不在话下,能舍命救人的人往往少之又少,更别提为他人承受最毒辣的诅咒。
这次被下咒的是应龙无疑了,他是黄帝部落实力最强的神,若不能出战,对蚩尤来说真是美事一桩。
即使是神也不能化解的诅咒,会是怎样的狠毒。
为此黄帝煞费苦心,散尽千金寻找愿意以自身血肉之躯为应龙化解诅咒的人。
但是,即使千两黄金,权利无上,又怎能比得上人命的分毫珍贵。
一天一天过去,自愿的人还没有出现,黄帝急得焦头烂额,终于有一天,条文被揭下,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女魃。
“不行,你是千金之躯,不能让你冒险。”黄帝面露难色,却还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突然间扑通一声,他看到一向坚强如冰雪的女儿,在他面前跪下,从她出生以来,不管是因为战乱失去了母亲,还是在战争中受了重伤,即便是哥哥被蚩尤在面前杀死,她都咬咬牙挺了过来,没有掉过一滴泪。
此时她却泪如雨下,双手扯住黄帝的衣角,悲怆道:
“女儿这一生都为了部落族人而活,从来不为自己而活,父王,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这一生都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考虑,这一次,求您应了我吧!”
黄帝身形微颤,他已经老了,他这一生厮杀战场,有何尝不是来不及为自己考虑,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步他后尘,只希望她能像小女儿一样过得幸福快乐,看着此时的她,黄帝却只能感到亏欠她太多太多。
“若这是哪心中所求,我答应你。”
“多谢父王。也求您不要告诉应龙是谁救了他。”
“这辈子能做您的女儿,是我最大的幸运,女儿永远以您为荣,若有来世,一定好好孝敬您。”
“希望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父王也以你为骄傲。”
这一夜,令守卫不解的是,那样高高在上的黄帝,那样威严崇高的首领,竟然抱着女魃哭成了泪人,原来他也是常人,更是一位父亲。
黄沙滚滚,烟霭弥漫,远处的蚩尤大军渐渐逼近,依稀还能看见蚩尤狰狞恐怖的脸庞和身边的魑魅魍魉等各色妖魔。
这一次,女魃骗了他,她并没有去城中驻守,而是暗中集结了部落里最强的人马,去了蚩尤军后方,背水一战,对于突袭的人,迎接她的要么是死亡,要么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阿应,等我回来。”
他只忆起了前半句,殊不知后半句才是她真正的意思。
“可若我死了,答应我,定要忘了我。”
她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分成两支,一支驻扎城中保护百姓,了另一支则随她去蚩尤军后方,一半是生,一半是死,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可她没有,这辈子,她没有资格为自己考虑什么,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帮他承受诅咒。
她从后方燃起火光,传达信息,表明已经按原计划到达。
好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她要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这一战,持续了一月之久,史称逐鹿之战,若非血流成河,枯骨如森,百骇俱灭,怎能逐鹿群雄。
“黄帝乃令应龙攻于冀州之野。蚩尤请风伯、雨师从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魃止雨,遂杀蚩尤。”
很久以后,后人在《太平御览》中这样记载这场战争。而对于女魃的结局,却让人唏嘘不已:
阳骄阴伏,女魃作孽,孟夏不雨,至於是月,后土将乾,百谷恐竭。
女魃因为神力耗尽,其实,本来她是不会有何大碍,毕竟魑魅魍魉都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却在施展神力的时候突然从马上坠落。
这是因为诅咒应验了,虽然胜了,但她却因为巫术而成为不祥之人,她的面容极速衰老,头发花白脱落,神力荡然无存,对她来说,这却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最让她恐惧的是,只要她在的地方,寸草不生,土地干旱皲裂,方圆十里之内生灵涂炭,本来是天之骄女,现在却成了过街老鼠,真是最嘲讽的事情了,她想给百姓带来希望,如今的她,已经不能再为部落做什么了。
“看来,我是时候要离开了”
黄帝无奈之下将其驱逐内境,守卫漠北却暗中排了亲信保护,其实是她自己主动请缨。
在此期间她从未见过应龙,因为他元气大伤,昏迷不醒,她想去看看他,却怕他突然醒了,看到自己的样子,伤心自责。
“阿应,我好想你,你可知道。”
当她迈出城门的一刻,她不禁回头看了看这个她守了十多年的地方。
面纱之下的人憔悴衰老,却眼眸清亮,如同她那颗纯净无暇的善良之心。
“如今,可是真的要离开了。”
“还好,我守住了你,也守住了他。”
北风呼啸而过,在她苍老而憔悴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她被囚在漠北,一年,又一年,应龙从未来找过她,她知道,从他和魅神做交易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
因为她就躲在不远处看着,看着他为了守护她们的家园,舍弃了自己的记忆。
所以,当他睁开眼的一瞬,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也烟消云散,他忘了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也忘记了她。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方向,自顾自地说到:
“阿应,对不起,我没有信守承诺,不管是几百年前的天界,还是现在,都没有。”
几百年前,应龙为了一人间女子不惜以身返险,偷练秘术,想要篡改人间命格,以千年修为续所爱之人百年万世的生命。
无奈事迹败露,西王母一怒之下将应龙贬下凡界,受千百年轮回之苦方可回归仙位,而此人类女子则被罚生生世世为苍生奉献牺牲,终不得善终。
这位人类女子,这一世的名字唤为――女魃。
她看见一位面容清逸,丰神俊朗的男子向她缓缓走来。
“这位婆婆,你可曾见过一位穿青衣的女子?”
她按下斗笠,低下头,缓缓说到:
“老朽在这里生活数十载,从未见过什么年轻女子,少侠若要寻人,便去江南地带找找看,烟花圣地,孩子们都喜爱去那里。”
“是吗,谢婆婆提点。”
他立马转身,和她擦肩而过,扬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她的衣袂。
只是他不曾看见,灰蒙蒙的袍子下被遮盖的青衣。
传说应龙居南方而南方多雨,女魃被囚北方而北方多旱,人人知南北方之别,却不知有这样一对璧人,为了守护家园而战,却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江有窈窕,水生艳滨。
彼美灵献,可以寤神。
交甫丧佩,无思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