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个人的家乡都必须要有一条母亲河的话那么我的家乡也应该要有一条,选那一条呢?对我来说并不难,当之无愧就是南河
为什么要叫南河这个名字现在已不得而知,我想大概是由于长在南边故而得名。印象中那条河就是一条长年如黄河泥混混的样子,小时候在里面游泳,一闭眼闷气下水,睁开眼睛四周都是黄澄澄的一片。当然,它也有不浑浊的时候,那是在它没涨水不“咆哮”时。
它的整个河床都是沙土,基本没有石头,和县城东边的东河形成鲜然的对比,因为东河的河床是石头,水清干净,它是黄且腻的,但它一般都温柔,水流不急平且缓。
每年立春后总在河边看到数群小蝌蚪,这在东河是没有的,东河水又急又凉又窄,每去游泳一次就有一股妄图冲走我的气势,但其实最主要是还离我家太远了。
记得小时候和爸爸在南河里游泳,河面上经常漂过来浮着的一些泡泡,爸爸说那是化粪池里流出来的东西。
“化粪池”里的东西?不就是大便一类的东西吗,那为什么漂进河里,漂进河里了还能游泳吗,不臭吗?这一轱辘的问题在我脑海里打了一个转后又飘走了,我继续游泳不再去想。
八九十年代的人们对环境的忍耐度成承受力是强的,没有现在样十足爱干净的想法,要是现在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每当下完雨的第二天,泥里全是腻歪的感觉,作为小孩全然不顾脚踩上去是多么难受,仿佛那时是感觉不到什么叫做难受的,只觉得好玩,于是也只有小孩子玩,大人是不会来的。
我来是因为我家住在南河的边上
说我住在南河边上,其实我家离南河还得走过一个小村庄,一条马路,再过一条巷子就到了我家住的院子里。
院子里和那条巷子住的都基本是职工小孩儿,过了马路以后的那条小村庄住的都是自由职业者或者种菜的农民
马路这边,马路那边,在那个年代就像两个世界
八九十年代的娱乐是比较匮乏的,但又是幸运的,我们有那么多可以互相保持感情的东西还可以随意与自然为乐。我的童年就集中在那个年代,那时的我们可以随时接触一年四季,抓住它感受它,把鸟叫蝉鸣蜻蜓飞握在手里。
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炎暑,爸爸妈妈下班,煮好一锅绿豆稀饭,开着电风扇呼呼的对着它吹,妈妈用煤炉子开始炒土豆丝、煎虎皮尖椒、炸一碟花生米,爸爸叫回一头汗的我,妈一边炒着菜一边嘴巴还不忘骂我 : 死女娃子,疯得像个叫花子~其实眼里满是宠溺!
呼噜噜吃完两碗饭我就和爸爸一起准备游泳圈拿上换洗衣服,往南河走,出门时总会喊一下同院子的小伙伴有没有一起去的。这时,有人回答:等会就来,我在吃饭;有人说:我还没吃饭或者今天我爸爸不带我去…… 不管有没有喊到人,最后我总是要说:那我先去了,今天我爸爸带我去,一副得意洋洋洒洒的口气
那时,能被大人带去河坝里“洗澡”(我们土话称游泳为洗澡)总是值得骄傲的
2009年,移民大搬迁,故城中的南河上那座桥被轰为一片废墟。爆破当天很多人都来看,整个能看到的山上都被围成水泄不通。老人、中年、青年、少年,只要对南河有记忆的,在那条河里耍过,在那条桥上走过的,都来了。随着爆破声响起,桥轰然倒下,倒在那条已经干涸的南河里和她融为一体,和我们的童年也一起倒下不复存在,随风而逝。
大家都看到了,短瞬沉默了,少时,一些人没说话,,一些人交头接耳,一些人在拍照,一些人长长的“喔~~”了一声拍手而散
那天下着小雨,我到现在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