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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于水深火热的30年代,战火纷飞,流民四处逃窜,食不果腹,可谓“天崩开局”。
2岁时,父亲响应国家号召毅然参军入伍,母亲带着她和年幼的哥哥流离失所。
4岁时,父亲参军了无音讯,日本军逐渐蔓延到这个靠近大山的贫瘠山村,母亲带着她和哥哥在附近的几个村里乞讨为生。
5岁时,临近年关,寒风凛冽,娘三个蜷缩在一家没落地主的窑洞上方的麦秆堆里,等人家鞭炮响起,掐好时间,拿上一口破碗去要剩羹残渣,只为果腹。饥肠辘辘时,吃过蚂蚱,啃过树皮,挖过野草根,最饿的时候嚼过柿子的柿蒂。
7岁时,父亲离家已五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乡亲们都传他可能已经战死,反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加上战乱通信不畅,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生死已成谜。
9岁时,母亲由于长年食不果腹,身体每况愈下,在村里有威望的老人介绍下,二婚嫁给了隔壁村的姓芦的老实人,只为一双儿女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能吃饱穿暖。从此她便由侯新英改为芦新英(哥哥没有改姓,还是以前的侯姓,只为前夫延续香火。)。
11岁时,邻省大饥荒(1942年河南大饥荒)不少难民袭来,加上少许日军骚扰,生活依旧艰辛,加之母亲又诞下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生活依旧入不敷出。
14岁时,日本宣布投降,紧接着国内战争爆发。她依旧每天奔波在田里、山间,挖野菜,捡大粪,摘酸枣,撸榆钱,带妹妹,洗衣服,全家的吃穿都压在在瘦弱的肩膀上。
18岁时,1949年全国迎来了大解放,新中国成立。截止这时,她母亲共诞下了三女一男,母亲继父忙于田里劳作,四个弟弟妹妹的日常起居都是她在料理。
而后的日子里,她又陆续经历了大饥荒、人民公社化运动、文化大革命等等。每一场中国历史的变迁下,她这样的小人物,就像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始终陀螺般地忙里忙外,燃烧着自己,照亮着家人。她就是我的外婆,一个泡在黄连里的女人,我想也是那个时代下女性的缩影。
外婆婚后,育有两女三子,一家七口蜗居在两孔破窑洞里,虽然生活依旧贫穷,但好在外婆乐观坚韧,凭自己的聪慧给三个儿子起了三间砖瓦房,各自娶妻生子。
外公生性好脾气,老实憨厚,且没有什么主见,是一个撑不起门面的主,但好在他对于外婆言听计从,外婆说什么,他都可以坚决执行。这样的相处模式,伴随了他们的一生。
2022年6月,外公殁,时隔一年,外婆也随之殁了,享年90,临终前,她把自己五个子女的名字挨个叫了一遍,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概是放心不下他们吧,又或者是在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每每想起那场景,总能让我们潸然泪下。
外婆的一生,经历了太多历史的变迁,经历了苦难,也见证了繁华,最后归于尘土,留给我们后人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