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武汉的时间是2月14日,传统的情人节,不过,其实在我们国家,什么节都是情人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几个月以前开始计划一次旅行,当然,当时的选择是台北,隐隐然觉得可能会发生点什么让我改到其他的地方去,果然,临行前台湾不负众望的地震了... 而通知我的人们已然自己飞往了马来西亚,说:“要不,你来马来西亚,或者新加坡也行...?"心中一万匹XX奔腾而过... 毕竟,比起新加坡这个全新的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语言的地方,台北还是要熟悉和亲切很多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渐长,对于独自旅行这个事情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至少不像大学的时候那样,去哪都自己一个人。克里米亚,喀尔巴阡山,切尔诺贝利,波尔塔瓦,还有舍佩托夫卡… 要么一个人坐22个小时的火车,要么一个人开9个小时的车。甚至一个人坐红眼航班,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时候可能真的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好奇,所以,感觉不到孤独,也更感觉不到疲惫吧…别说过年了,什么时候还不都是说走就走,所以,我很少带箱子,出门去哪里都是一个包解决问题,毕竟,绝大多数东西都可以路上买,然而,像我这样一个不修边幅不拘小节的人,可能唯一需要买的就是洗发水和洗面奶而已。
让我觉得唯一比较纠结的就是这个行程单...怎么看怎么觉得费劲...想起了林彦良同学当年哈尔科夫→伊斯坦布尔→北京→香港→台北再原路返回的假期路线...
印象·花园(复数)
来之前确实知道新加坡是个garden,没想到这个garden其实是复数。与其说: Singapore is a Garden. 不如说:Singapore consists of numerous yet similar gardens…确实是走哪都有花园。
司机是华人,尴尬的是听不懂我说的中文,尽管我已经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北京人,未遂,于是我又让自己尽量听起来像个台北人,再未遂。当然,礼尚往来,大哥也回敬给我各种听不懂的华语,在几轮会谈未果之后,双方很心有灵犀的说起了英文(闽南味的那种)
Gardens by the bay...
滨海湾花园,由于这个国家实体面积过于逼仄,这里的人们大概对于开阔有着一种执念,来这里可以很好地理解什么叫“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地点:从Shoppes at the Marina Bay Sands穿过金沙酒店就是了...
鱼尾狮还是狮尾鱼来之前半天闹不明白。。。最后看着地图上写的merlion算是明白了(Mermaid+lion)那大概应该是长了个鱼尾巴的狮子。气温30°C,不得不说,这里不是提前进入夏天的问题,是这里他妈的应该只有夏天。。。可是你依然可以在服装店里诡异地看到有长袖衬衣、西装,甚至是毛衣。人都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这里的树压根就不落叶子,大概“天下”不包括这里吧…至少这么多年的西伯利亚高压都没有让这里的人有穿上毛衣和风衣的那一天。。。对,现在是这里的冬天... 气温是摄氏26-30°。。。
空气质量也确实不负众望的好。只是由于各种族的人都在这里聚集,所以,但凡有个景点,也一定不负众望得人声鼎沸。人声鼎沸可能本身并不是什么问题,主要是这样的鼎沸经常夹杂着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味道,比如说咖喱味的狐臭…还要加上可能等值的单位按瓶来喷的劣质香水。总让人没有理由的想起《围城》里的沈太太——“这暖烘烘的味道,搀了脂粉香和花香…这真是从法国新回来的女人,把巴黎大菜场的’臭味交响曲’都带到中国来了…” 即便这些哥们姐们们并不像沈太太一样有两个圆的像“圆壳行军水热水瓶,储蓄者多情的热泪”的双眼,也没有“把自己身躯扭摆出媚态柔姿”,当然也没有时不时发出“Tien!, Ola, la!”一样的法文感叹。但是,凭着他们行为艺术般的奇装异服以及欲盖弥彰的后现代主义味道,还加上30°C的灼心烈日, 仿佛看到无数个沈太太从各个方向向你涌来,此刻只能感受到世界深深的恶意。此时,什么心情不好,什么各种痛苦的阴影,什么各种过不下去想找个漂亮的海滩死一死... 抱定如此决心的人,这个时候都会觉得自己这一切无非都是无病呻吟的伤春悲秋罢了。毕竟,当你心情正差很有可能随时找个浪漫的方式解决掉自己时,突然有个酷似沈太太的人带着那种无以名状的味道凑近你,问:“Are you ok?”的时候,你反应到脑子里的中文应该是:“兄弟,咋了?不舒服?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一碗咖喱煮干脚皮?”… 你大概会迅速觉得对自己的生活还算满意…
印象·关于你对海边的想象
当然,给各位寄明信片的地方并不是这里,更正一下,殖民时期的邮政总局,为了纪念新加坡被英国殖民一百年落成的建筑。后来在抗日战争时期是前线医院(当然,新加坡的抗战...哎,简单的形容一下:在重装备和人员都占绝对优势且还坐拥英帝国远东舰队的强大支持下,英国人被日本用速度和自行车打败了...不但损失了反击号和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了解英国的人应该都明白这个名字对英国人意味着什么——还成就了英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整建制投降...有意思的是,帕西瓦尔将军投降的时候,正好是中国农历新年(当年的2月15日))而对于当年的新加坡人来说,可能并没有太多值得去回忆的纪念。无非是殖民者从英国人换成了日本人,城市的名字从新加坡换成了昭南。除开各种国际战略和地缘政治的考量,从普通新加坡人的生活上来看,马来族和其他族裔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英国人的撤离而产生特别剧烈的变动,惨痛的是新加坡的华人。大量被屠杀,或者被抓去做苦役,其中就有后来赫赫有名的内阁资政李光耀。这里岔开说一下,南洋的华人不比北美和欧洲的华人,他们下南洋的时候就背负着生活的苦难,明清时期就有他们的足迹,然而明中后期和清朝都一直奉行海禁政策,甚至有规定“片帆不得入海”,这样的政策自然有其国家安全上的考量,可是客观上对于海外的华人来说,无疑是丧失了最强大的依靠——一个强有力的祖国。所以,在南洋华人遭遇排挤,侵犯甚至是屠杀的时候,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可是,中国人内心对于归属的渴望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民族都望尘莫及的,即便是曾经抛弃自己的祖国,也都是他们心里珍藏的烙印——所以南洋当地很多华人的祖坟上都篆刻着“皇明XX年”,当年的南洋华人不像其他地方的华人一样,当年去北美的华人理性,乐观刻苦且聪明,欧洲的华人是浪漫,随性且普遍家庭条件较好的文艺青年居多,去日本的华人更多的都怀有激烈的救国情怀,于是出现了很多“弃医从文”“投笔从戎”的,且不说是否真的他们有能力去行医或者读个语言预科就真的可以冒充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想去指挥千军万马,但无论多激进,人民群众的愿望都是良好的。而下南洋的华人,第一代普遍穷困,不识字,来自福建或者东南沿海其他地方,自然不太可能有太多的家国天下拯救苍生的情怀,出国不为了光环,只为了能够吃上一口饱饭。沿海地区意味着农业生产比较困难,靠山才能吃山,靠水就只能吃水,可是渔业是一个对于气候极其敏感的行业,如果气候不好,有风浪,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收成,于是海外贸易就成了不二选择,可是当国家开始各种海禁政策,甚至不惜取消勘合贸易的时候,部分沿海地区的居民就不得不铤而走险的成为海盗/倭寇,例如汪直...其他的一些则被迫背井离乡南下寻找一个出路,甚至只是为了找口饭吃。然而南洋这里本身就有土著,本身就有其他地方的殖民者,所以想要在这里生存下来,华人不得不学会在夹缝中求生存,堂堂大明子民,从未被生活温柔以待,更何况居庙堂之高的天子,难道真的指望他怀柔四海么?不得不说,新加坡也好,马来西亚也好,华人社会的成长比在北美和欧洲更艰难,更需要奋斗,不能说他们是海外华人中最精英的那一部分,但绝对是最懂得创业维艰的。不过上帝还是公平的,没收了优渥的物质条件却给了他们最高的智商——新加坡华人的平均智商:114,全人类的普遍水平:100。也就是说,基本上,他们在智力上的恩赐超越普通人平均一个量级。这也大概可以解释什么叫亚洲奇迹...而新加坡这样一个其实穷山恶水的国家也是被迫从马来西亚独立出来的,故事简单来讲就是因为新加坡的华人人口太多,马来西亚当年的首相东古·阿卜杜拉·拉赫曼(冬菇先生一看就不是华人)比较焦虑华人会不会主导马来西亚社会,再加上时代背景(比如印尼特务挑唆咯)导致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冲突越来越大,最终促成了新加坡的独立(其实再简单一点说就是新加坡其实是被马来西亚赶出来的——亚细亚的孤儿)。没有了爸妈的新加坡当时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大概有几项:基本资源不能自给自足,没有国防,民族问题(华人居多,但马来人,印度人和其他族裔也不少,而且还互相有矛盾,不止宗教认同,还有生活习惯)。这几个问题就注定了新加坡其实根本就不具备成为独立国家的基本条件(想想以色列,刚建国的时候还是有美国的帮助和英国半推半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支持才能够在阿拉伯国家环伺的情况下艰难生存,而新加坡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样困难的条件下,新加坡人民在国父李光耀的带领下完成了对自己的改造:
1 官方语言是英语,并且将话语规定为少数族裔语言与马来语,印地语和泰米尔语同地位。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既可以保持新加坡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也可以防止马来西亚族裔的过度扩张,同时,也部分解决了民族平等问题(不会让人以为华人在新加坡统治一切)
2 政府组屋政策,简单地说就是建屋发展局和开发商共同建造,以及其低廉的价格租卖给公民居住,而且同一个社区里面的族裔必须按比例分配。这样可以免除房价带给青年人和养老的严重负担,也可以最大程度缓和民族矛盾。别问中国为什么不这么干,我们这么干过,只不过方式有所不同,而新加坡有具体的困境,中国并不需要这样做,至于为什么,以后有空再说
3 强大的国防:新加坡的国防体系基本上东南亚无敌手,从国防工业到军队建制到装备替换不说在东南亚,甚至在整个亚洲大陆都首屈一指。军迷应该比我更清楚,而且新加坡也是全民兵役制(但马来人大多在消防部队,具体原因,你看看新加坡地图就明白了吧)
4 严刑峻法:无规矩不成方圆应该是对生存在夹缝当中的国家最行之有效的策略,这不是他们自身要求高,而是环境逼迫他们不得不这样,毕竟,他们强敌环伺,社会需要高效动员。所以,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在新加坡的入境卡上有一句话叫“依照新加坡法律, 携带毒品者将被判死刑”根本没有妥协和辩护的余地,因为这个国家太小,小到承担不起任何的错误。当然,新加坡也是唯一一个文明世界还继续保留着中世纪鞭刑的国家。是的,你没看错,鞭刑,用鞭子刷...
5 地缘优势:看看地图就知道新加坡的地缘优势是什么,所以,个人以为,马来西亚因为民族问题放弃新加坡是缺乏远见的。
印象·口音
DO THEY SPEAK ENGLISH?
Do TheySpeak English?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新概念上的某一篇文章的标题。如果还没记错,那这篇文章说的应该是有个哥们到英国去,在国内各种准备觉得自己英语牛逼到不行,一下飞机就彻底蒙圈…估计这位大哥做准备的时候应该并没有想过所谓的British English有17种口音…而God knows他到底听到的是第几种…
来之前我查了某些特别官方的文件发现新加坡是一个用British Accent来莺歌燕舞的国家。然而,当时的愚蠢让我并没有想起这篇新概念的老文章。觉得既然是British English么,那就好办,谁让咱是夏洛克的配音演员呢…(此处省略各种没有原因的暗喜…)然而,当你真的走下飞机进入边检的瞬间这世界观就崩塌了…首先听到的居然是剑三的BGM…(还是万花谷),当然一方面为国货能做成这个样子感到无比自豪,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有7年剑龄的剑三玩家。可想而知听到那一段开头,还是在离自己国家400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差点勾起想家的小情绪,当然,常年在外面飘的人这点小风小浪不算什么。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细微的情绪,开始体验这个国家的具体细节。首先一下飞机就是扑面而来的闷热。没搞明白的还以为自己他妈的来了迪拜…(当年在迪拜转机的时候一下飞机看了看手机上行的天气预报,写的是38°C-43°C,看清楚哦,摄氏度摄氏度摄氏度!!!当然,新加坡没有这么夸张,但大冬天的也有30°C+了…
来之前做过一定的准备,知道这里虽然华人占了75%以上的人口比例,可是这里的官方语言还是English,于是,我很和善的走向了面前的边检大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Morning Mam.” 大妈也是极其有礼貌:“!@#¥%¥……^%&^*%@#alone?” 对,我只听懂了最后的一个词叫alone,以及一个向上的语调,于是,凭着多年教英语的习惯,比较利索的判断出了这应该是一个一般疑问句。然后根据Alone这个词做出一个基本的cold reading,她应该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来,再加上我看上去还比较年轻,于是,这个问题应该是“Young man…… are you coming here
alone?” 暂且不说这个问法是不是idiomatic,就凭她嘴里像含了一个刚磕出来的生鸡蛋的口音都引得我不得不舔着脸问一句:“Excuse me?, I… I …beg your
pardon??” 当然,问出来在下就后悔了,她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明显不会因为你此刻多问了一秒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于是后面的对话就显得很基本演绎法了
她:Sir, !@#¥%¥……^%&^*%@# alone?
我:yep,… I suppose, …so?
她:“^%&^*%@#%¥first time?
我:“yep, it’s my first time…(我相信她问的应该是是否第一次来新加坡)
她:“How long *%@#%?”
我:“For a week…”(我相信她想问的是你准备在这混多久)
她:#¥%%&*¥##@ to stay in Singapura(是的,你没看错,按照她的读音就是这么拼,而且重音在最后一个音节的a上面,那大概由此可以断定,这位大姐应该是马来族了,马来西亚人叫新加坡就这么叫,据说意思是老虎还是什么,但是当年他们把老虎当成了狮子…于是新加坡就成了狮城,尽管这里人从来就没见过狮子…)
我:In a hotel, on Beach Rd…(这个问题应该问我是不是露宿街头)
她:What’s the ^%&^*%@#,exactly?
我:直接给她看手机上的booking 确认函(不是我不会说,是实在是觉得自己的口音快被带飞了)
她:“OK. Go!”…
……
能够完整听懂的,应该只有最后一句…
过边检之后的第一句话:“Do they speak English?”… 吐槽完毕才想起来,英联邦还有22种口音…棒极了…
一出到大厅就遇到俩日本小朋友(其实也和我差不多大吧)劈头盖脸一句:“日本人ですか?”...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没根据我的肤色把我当成马来人。。。双方指指点点才知道是想问我正在换的手机卡哪买的。。。
我觉得,如果您在海外还坚持说日语而看不懂有个东西叫prepaid card... 好吧...
印象·拾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