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傍晚时分,记忆中乡村的人们正是吃饭完准备歇息了,而这南国的羊城正赶上下班时间,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人群来来往往,有的人是急着挤公交、地铁回出租屋或家与朋友或家人一起吃晚饭,有的人生活或是刚刚开始,特别是那些都市青年男男女女们,他们有足够的活力在这个周末的晚上玩到深夜,而有的人却是不得不继续讨生活。
恰逢羊城灯光节,朋友约我去观赏,我们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嗨,想什么呢?来了很久吗?”
“没有,刚到。我只是刚才看到一个衣服褴褛,脚穿拖鞋,弯腰在几个垃圾桶中不断搜寻她想要的瓶子,这让我不经意间想起了好年纪。”
“什么好年纪?”
“哦,我的朋友,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十分乐意,我的朋友。”
故事是这样的。离我老家村子五里外,有一个叫小火现的村子,有一户人家,由于各种变故,家里都没有什么人了,就剩下她了,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妇人,靠讨饭为生,是真的要饭。那个时候我还是在上小学,她经常到我们村里要饭,她右胳膊挎着一个大圆子,左手拿一根篙子。这里的圆子是我们老家对类似篮子的一种生活用具的当地话,篙子呢,则是竹竿。我见到她时总是一个人,有时或自言自语,衣服不算好,但也显得整洁,只是人显得矮和瘦弱,大人们都说她脑子有点问题。有时个别调皮的小朋友会跟在她后面逗她,叫她好年纪,她就答应着,一点也不在乎,后来小朋友都叫她好年纪了。
她挨家挨户的要饭,有人给她一点红薯,有人给她几页地瓜干(晾晒干的红薯片),她的圆子里五花八门。每到我家,我的母亲都会招呼她坐下聊几句,如果恰好是碰上我们吃饭时间,母亲总会招呼她一起吃,她也会先说一点客气话,然后总会坐下来像我家人一样一起吃饭。有时母亲带我们去外公外婆家玩,去外公外婆家要经过好年纪的村子,也经常在路上遇见她,这个时候我的母亲也会招呼好年纪坐在路边的石板上聊聊天。在我的记忆里,我觉得她完全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是讨生活罢了。
后来我在外面求学,工作,我再也没有见过好年纪,再也没有见过像她那样真正要饭的。好年纪也不会想到,会在某一天,还会有人记得她。
“啊,我的朋友,在比较级的社会里,我们又何尝不是在讨生活呢!我们又何尝不是好年纪!”
2016年11月19日清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