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祭:第一章

日暮里,长风携漫天黄沙而走。一片扬尘中,隐约可见两位少年,牵骏马,穿过石雕牌坊进入县内。石雕牌坊上,是三个醒目的大字——璞元县。

灰袍少女余温牵着枣红马,在街上四处张望着,似乎要找些什么。而她旁边的青衣少年墨浔却懒洋洋地翻身上马,趴在马上,一副累瘫了的样子,任凭自己的灰马跟上前门的枣红马。

两人两马最终在位于璞元县西北角的圣水客栈前停下。余温喊客栈小二栓好马,要了两间上房。她放置好行李后,便与墨浔出外寻了间芊记汤面。

猪骨汤在烈火的炽热下逐渐沸腾,缕缕白雾升起,夹杂着香气,飘向两人。

墨浔望着在小店内忙活着的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皱了一下眉,低声对余温说:“余温,你说我们寻的这个上仙的祭品,它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啊?”

余温同样一筹莫展,但闻着店铺内飘出的汤面香气,她的劳顿与困惑被一扫而空。她嘴角胡乱上扬,微笑着对墨浔说:“跟着你余温师姐,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面来了,快吃吧。”

流溪门,南境里出了名的大门派。余温和墨浔,是门派内的学徒首席团重要成员,他们的师父是在流溪门内也是举重轻重的人。

四天前的雨夜里,师父屈尊,到学坊找着二人,让他们远去璞元县,寻回猫愿上仙的祭品,带回门派。

余温知道,从前人神共居,两族之间并无芥蒂,和睦相处。可近年来,人与灵族的摩擦逐渐增大,此次前去璞元县,怕是与之有关。

师父拍着余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璞元县只有一位仙,县内众人大都朝拜她。数月前,有人迷惑了信徒,让他们把一件祭品放到神像前,导致猫仙灵力遭到重创。你们要尽最大的努力,找到这件祭品……”

“师父,恕弟子愚昧,不知祭品是什么模样。”

师父叹气:“涉及灵族的事,不方便细说。我只能提示你们,它是一块狐狸形状的玉,淬了邪气。若是寻到它,要用狐狸血洗去邪气。”

见师父如此,余温和墨浔在一脸迷茫中领了任务,骑着快马赶至璞元县。


墨浔飞快地吃完汤面,单手撑着头思考。良久,才对刚吃完汤面的余温说:“我们要找的玉,它应该属于狐狸部落。”

余温点了点头,补充道:“那块玉既会重创猫仙灵力,那么它必会使猫仙难以显灵。”

因为自远古时代来,仙的灵力的来源,都是人间的香火。重创了猫仙的灵力,那么猫仙便没有足够的灵力满足她的信徒们,会变得没那么灵,信徒便会逐渐减少。如此恶性循环,猫仙灵力会越来越弱。

夕阳西沉,天色渐暗,芊记汤面也没多少人了。余温便扯着墨浔,走到老板面前,看似闲聊,实则打探消息。但总觉老板急着走,无心聊天。余温看了墨浔一眼,心生一计,问老板:“老板,璞元县这边有没有什么比较灵的上仙?”

两人都明显注意到老板身形一愣。

见他有反应,余温继续道:“老板,你看这是我家弟弟,也是家中唯一一个男丁。他体弱多病,偶尔痴傻,我想去求求上仙,让他好起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是一个普通人。”

说着说着,余温来戏,逐渐哽咽起来:“访遍百位医师,他们都说弟弟无药可医了……”

老板见他们如此,心生同情,便说:“璞元县最东北处有一个猫愿上仙神像,蛮灵的。你去虔诚朝拜,应该会得仙护佑。”

余温连忙道谢,墨浔配合着装作痴傻的样子也跟着道谢。

谢完,他们转身就要走,似乎急着朝拜。

突然老板从背后喊住两人,道:“你们从外乡远道而来,对于璞元县的规矩可能不熟悉,我在这儿提醒一句,你们去那猫愿上仙的庙,可不要碰灵池中的圣水。还有,晚上别出门,尽量待在房间里。最近猫愿上仙似乎不怎么显灵了,晚上时分,总有邪物出没。”

闻言,余温墨浔相视一笑。

他们要开始反其道而行之了。

两人攀上屋檐,踩在瓦上,足尖轻点,运起轻功。不一会儿就到了圣水客栈。

客栈内人少得很,和余温刚来的时候大相径庭。店内小二见两人归来,便说:“两位,你们终于回来了。赶紧回房,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旁边的墨浔欲说还休,在迟疑间,小二已经跑出客栈,不见踪影了。

良久,墨浔开口:“我们要不要去照顾一下我们的马?它们会不会被迫害?”

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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