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雪至

作者      伊然

      这是入冬以来温度剧降的一天。狂风无情地卷走深秋遗落在人间最后的温暖。微信上视频人工湖的桥栏杆竞然被硬生生地吹倒,多么可笑的脆弱!

      五点二十分下班,天已黑。寒风裹着细碎的雪仔,似乎要掀飞一切。加厚的挡风车披风,围巾,头盔,雨衣,手套,一层层一样样地将自已裹成套中人。骑上电动车,风如鼓风机般掀起雨衣。我只好收起雨衣,顶着细碎的雪籽,在刺骨的寒冷里、在如潮的人群中、在拥堵的车流间小心翼翼地穿梭。冬终于露出了他冰冷无情的一面!

       回家后整理着以前拍摄的图片,感叹着那些来不及回望的风景,已如一缕轻烟飘散在这寂渺的黑夜,无声无息。清浅的河滩与树们也变了颜色吧?只有这定格的风光,散出一缕余温。

       记得去年的此时,第一次接触摄影,加入追光逐影群。追光逐影,多么好的名!让我想到跨父追日的画面。又浮想着远离喧嚣的红尘,抛开所有的束缚,在一个另类的空间里可日行千里;或如嫦娥般衣裾飘飘地凌飞于天地之间,手可摘星捧月;亦可追寻梦的足迹,抵达任何一处朝思暮想的彼岸。而按照摄影的术语解读,摄影是追寻捕捉每一缕光与影的艺术。我感性的白日梦与一堆冰冷的器材间似有一缕暗香在浮动。

      那时,初冬的晨光为我轻启一扇窗,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叶尖上熠熠生辉的晨露,树缝间穿过的金色晨光,河滩里静默的礁石,还有偶尔一掠而过的鸟雀。世间每一个生物或非生物的个体都在鲜活地存在着,你见与不见,它都在那里。而我,恰巧路过,遇见,痴迷至殇。无数个清晨与傍晚里痴等着那一片曙光与斜阳,缕缕暗香浮游于星夜的月光中。感性的回归中,生涩的笔尖,在暗夜里寂寂盛开。

      只是,最近视物越来越模糊,模糊的视觉将我与世界的距离又拉远了几分。已无法清晰地识读屏幕里那些文字。用手触摸,遗下的只是一屏冰凉,寒砌入骨。

      我知道,我的世界里总有一些东西会渐行渐远。当我戴着高度隐形眼镜,伪装成一个轻巧的女子;当我笨拙地在屏前学习各种软件,装成一个聪慧的女人,用屏幕上那些虚无的页面,图片与文字,画地为牢地固守一池清浅。只有桌前的台灯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这痴傻的模样,用一豆灯火无声无息地陪伴着。

       夜很静,灯心知我心。

      整整一年,我不知自己模糊的视线还可以支撑多久,还可不可以触摸曾经拼命追寻的一切。我明白,当一豆灯火熄灭时,一切终将归于黑夜,寂静无声。而我,依然会象个套中人,每天孤独地穿梭在寒冷的冬夜,与车灯尾气为邻,苟且地蹒跚在俗世里。

        窗外,冬雪已开始纷纷扬扬地下,只有这些图文,记忆着这一年风花雪夜里的温情与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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