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个阁楼情怀,木制的阁梯向上,上面藏着小小的秘密!
小时候的我是一个活在童幻里的小孩,安静的乡村,勤劳的家人邻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是生活的气息,我就在房屋的过道上蹦哒,乌黑的小辫一甩一甩。房子是土培房,高高的顶檐,瓦片鳞鳞循循,冬暖夏凉。老房子的印象没有很多记忆,因为也不过是住了几年就搬了新家,唯一让我不能忘怀的是老房子房间上的阁楼。
阁楼在主房间都有,是用根根滚圆的大木条定制,然后面上铺上平整的木板,在侧边搭上一个木梯子,阁楼就产生了。从我出生它就在那里,家人用阁楼来放置粮仓,把一年的粮食都堆放在上面,稻谷,玉米,花生,黄豆还有大蒜,齐齐整整的堆满了整个阁楼,一个阁楼就承载着一家人一年的辛勤劳动成果。从我懂事起就注意到了阁楼的存在,每次妈妈或者爸爸顺着楼梯上阁楼去,一会总能从阁楼上扛着一袋子东西,或稻谷或包谷粒。我在下面抬着小脑袋就那么看着看着,妈妈说在我才会蹒跚学步的时候就自己在阁楼梯子上攀爬过,然后一个不小心就从梯子上摔滚下来,头上起了一个大包,扯着嗓门嚎哭着悲壮。所以只要家人在,孩子的我们谁都不能靠近阁楼的梯子。
爱上阁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童年里可以行动自如了,都会趁着大人不在,自己趴上阁楼上去,看着满仓的粮食一阵的叹息,任性的觉得大人怎么用这么好的地方装粮食,如果把粮食都腾空,阁楼该是多美好的地方。那时候跟着姐姐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总觉得没有自己的小空间,心里就盘算着如果能把阁楼作为我的小房间,那该多好。我试着跟妈妈说了“妈妈把阁楼的粮仓放到侧边的房间去吧,那就不用爬上爬下的搬运了”妈妈说“阁楼上干燥,放粮食好。”我这个理由宣告失败。然后又想了一个办法,“妈妈我觉得跟姐姐和妹妹在一张床上睡觉好挤呀,我想自己睡。”妈妈说“你要睡哪?”“我要在阁楼上安一个床,我睡阁楼上!”妈妈说“乱说,上面哪有为位置安床,而且上面有很多老鼠,你不怕吗,老鼠晚上啃你脚……”我不说话了,其实是有些怕老鼠。阁楼梦终究是没有实现的。
我想在阁楼上摆一张小床,一张小桌子,一张小板凳,然后把小床铺上碎花的床单,桌子上摆放着我捡来的宝贝,然后在小窗户上安一个浅绿色的窗帘,小小的一块。这样我在阁楼上做作业会特别的认真。做完作业,趴在小窗户上看着屋后屋顶上的鸽子,周末的时候打开窗帘,让阳光从小窗户上照射进来,阳光铺在床上,我枕着阳光做梦。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也不许上我的阁楼,那是我一个人的空间,那是我的领域,小小的我,在小小的村庄里,小小的阁楼上做着童年的美梦。这个梦一直都我们离开老房子也没有实现,搬家的时候,阁楼的粮仓当然也会被搬走,那天我第一次看着空荡荡的阁楼忧伤,阁楼终于是空了,可是却是离别。我走下来,跟家人说,我不想搬家,我想自己住在这里,我的想法是,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布置自己的阁楼梦,家人没有理睬我的声音,在他们看来我只是胡说小孩子的幼稚。阁楼终是要道别的。岁月在成长,终也忘不了儿时的梦。
远在他乡的我每年都回家过年,有一次临近过年,我跟妈妈回到老房子割棕叶,一路上的心情忐忑,那么多年没有回去看看,路已经不是原来的路,当我站在老房子的院子里,小时候觉得老房子是那么高耸,像一个健壮的青年,怎么现在变得低矮简陋了呢,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佝偻着腰。我没跟妈妈说自己心里的悲伤,童年的梦又浮现在眼前。我推开老房子的大门,房间里灰尘呛鼻的难受,屋里堆满的稻草和木柴,我缩着身子往房间里走,阁楼还在,它那么静默的陈旧,蜘蛛网是它的陪伴,童年的梦已经远去,可是对阁楼的情感却是一日深似一日。从童年时就有一种孤僻的孤独,那种孤独让阁楼成了我的寄托,我可以随意的做梦,随意的敞开自己,只有阁楼的幽深才能接纳我,而终究是只是梦……
妈妈在院子里喊我,“二妞,回家了!”唉,连妈妈也是忘了,这曾经也是我们的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