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棉裤,写春联

        昨天伙伴们在群里面谈论起假期练字的事情聊得很开心,宝宝老师问我喜欢练字吗?我回答“很惭愧,没有专门练过,只是小的时候和父亲练过毛笔字!”一时间眼前又出现了父亲教我写毛笔字的情景,一首老歌也随之在我的耳畔想起“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儿呀,站得稳那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最爱写的字儿是先生教的方块字,横平竖直堂堂正正,做人也像它……”

小时候,每到春节前一个星期,我们家是最热闹的,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是接二连三,因为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大家都到我家找父亲写春联!那是别提有多热闹了,小时候家里面只有两间小土房,空间小,街坊邻居都怕排不上号,就都去早早地等着,里屋外屋都是满满的!挤的我和哥哥姐姐都没地方呆,哥哥姐姐索性去邻居家或者去外面收拾院子、喂老牛等等,只有我和老姐还有母亲三个人经常留在家里面,母亲端茶倒水招待大家,我和姐姐就帮着父亲裁纸,倒墨等等,一天天的忙得不可开交,我和哥哥姐姐们就埋怨父亲,不要再给大家写春联了,晚上父亲累得胳膊疼,有的时候都把手腕子累肿了!无论一家人怎样反对,他都不答应,还说“都已经给大家写了十多年了,大家来了,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母亲也更是支持“人家都来了,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回去呢?写就写吧…”父亲母亲就是如此善良的人,总是替别人着想,更可气的是有的人空着手来,大红纸都要我家出,居然说不知道买啥样的。父亲也有经验了,每年到春节前夕,都要买一些墨汁、大红纸,再买上几只大小不同的毛笔准备着!虽说大红纸不值多少钱,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家里面穷,哪有那么多的钱啊?更何况父亲是在做义务奉献啊!记得当时村子里有一个姓邵的老头,说话半截喽嗖的,大家都管他叫“邵半截”,家里面一共16个孩子,说吃饭的时候在酸菜缸空里面蹲着一个孩子,没吃饭,大家居然都不知道,惹得一屋子人轰堂大笑!当时非要父亲给每一个孩子写一个大福字,还不带大红纸,当时我还小,不管他愿不愿意,就顺口说了一句“这些对联还写不过来呢,你自己去写吧!”父亲急忙说“你一个小孩子知道啥啊?快出去玩一会儿吧!”更让人百思不可其解的是父亲买了一本专门都是春联的书,让大家自己去选,看看喜欢哪一副春联,你说当时的老百姓哪有几个有文化的人呢?每每到了晚上母亲做好饭了,催一遍又一遍的,父亲才肯放下手中的笔!怕到过年耽误大家贴春联,常常写到很晚,从点着煤油灯写春联到点蜡烛写春联,又到后来在电灯底下写春联,我都一一见证过了!唉,想想父亲的那份善良,上苍对他真的太不公平了,居然让他早早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上苍很眷顾他,看他实在是太累了,让他早早地去歇息了吧! 

      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父亲写春联,母亲也陪着父亲干活,母亲在灯光下搓麻绳,纳底子,给我们做棉鞋!这棉鞋可真是母亲纳的千层底,穿上特别暖和,特别舒服!父亲写春联,母亲做棉鞋,好不惬意啊!小时候的我最爱穿新鞋子,母亲刚刚做第一只鞋,我就不睡觉,非等着都做好了,穿在脚上在屋子里面走几圈,想想小时候的我真的很有趣!当时母亲为了给我们做棉衣棉裤,棉鞋等等,常常把手冻坏。尤其是我很小的时候,家里面只有一个泥做的小火盆,上面一层没有火星了,就把灰拨到另一边,用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火星来取暖!我们每年冬天手脚都会冻坏,一到春天冰雪融化的时候,手脚痒得厉害,又舍不得买一瓶冻疮膏!此刻让我又想起了火柴公益给我寄过来的“凡士林修护晶冻膏”,特别管用,我送给了大姐和老姐一瓶,她们冬天在外面卖货,擦上效果非常好!

      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年春节前夕都会有如此的场景:母亲在灯光下做家务,父亲写春联,直到1993年父亲去世以后,这样的场景也就消失了!如今,父亲教我写毛笔字的情景又一次映入了我的眼帘“写毛笔字,要先从’永’字开始练起,因为永字一共8画,涵盖了所有的笔顺!”我是一个性格急躁,干啥都比较雷厉风行的人,所以很难坚持练上一手好字,后来父亲去世以后,再也没有练过字!想想父亲的那一手好字,在我这里并没有完全继承下去,实属遗憾!

    时隔多年,每每回想起往事,都难免会流眼泪!或是幸福的泪水,或是难过的泪水,或是酸楚的,或是留恋的……真是五味杂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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