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乐园》序曲
威廉·莫里斯
我无法歌唱天堂或地狱,
我无法减轻压在你心头的恐惧,
无法驱除那迅将来临的死神,
无法召回那过去岁月的欢乐
我的诗无法使你忘却伤心的往事,
无法使你对未来重新生起希望,
我只是个空虚时代的无用诗人。
看完了苏缨写的一篇《空虚时代的无用诗人》,实在感动,为文中作者的朋友,亦是诗人--陈宇。
苏缨是这样写陈宇的,如果你读过一本19世纪的法国小书,叫做《屋顶间的哲学家》,你就很容易想象陈宇是个怎样的人。首先,毫无比喻色彩的说,他真的生活在一个“屋顶尖”。
对于19世纪的法国,居民住宅最上一层(一般四五层)之上的一点点空间,即楼尖顶之下的那块地方,狭窄逼仄,冬冷夏热,因此住的都是社会底层的人们,陈宇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被邻居视为盲流,社会闲散人员,需要居委会特别关注的对象,潜在的危险分子,懒虫,废物,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但他身上唯一的亮点就是爱写诗,即使不易被这个大时代所容纳,即使生活得如此窘困,但他总能以一句“没关系的,诗人总是会受穷.”来重新立起生活的风向标。
早年的风光却因通货膨胀,让陈宇本在《诗刊》上发表诗歌的获得稿费的万元户,一下子大打折扣,而如今报刊亭里的那些《时尚杂志》已将《诗刊》等杂志取而代之。残酷的市场标准下,陈宇竟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但他从不怨天尤人,只在屋顶间的小世界里自得其乐。
他除了是个诗人,其他什么都不是。
他对诗歌的标准相当苛刻,早些年人们喜欢北岛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在陈宇眼中,只是格言,不是诗歌。后来人们喜欢汪国真的“无论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生命总是美丽的。”他则寄了一篇讨论“高楼住户从窗口乱丢杂物”的剪报。这两件事情让我觉得他是个很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的人。他不被大时代所同化,有着自己的喜好与价值观。
如果苏缨没有举出另一位诗人宋默默,
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我也不会有如此深的感受。
即是诗人又是商人的宋默默,总是喜欢在商人面前扮诗人,在诗人面前扮商人,时而炫耀发达,时而炫耀品味。在他的世界中,诗歌本身是一文不值,毫无用处的。只有在财富和小资情调的充分烘托下,诗歌才是最好的催情剂。
“当宋默默在商人面前大谈诗歌的时候,陈宇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再承认自己是个诗人。他虽然单纯,但也终于晓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诗歌,只有当你穿着高雅的西装,坐在高雅的西餐厅里,它才是高雅的,并且是有用的。所以宋默默的“诗人气质”才越来越被人称道——他越是远离诗歌,他才越是一个诗人,而陈宇,他宁可承认自己是个盲流”苏缨在文中这样写到,这段话很成功的怄起了我的一股无名之火,或许搁在以后我会明白这就是现实,但是撂在现在,我是无法冷静的对此段文字罔若未见的。诗歌作的是一种情趣,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在何地点,只要诗歌的文字,思想是高雅的,它便是高雅的。无所谓金钱,无所谓环境,关键在人的精神境界,在人的一颗高雅的心。虽然高雅的环境更能催生诗情,也许更有诗意。但一心想要创作的诗人会去在意这些吗?会专门为了写个诗大费周章?我想真正投入创作的诗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一旦他的灵感来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作出精美的诗。如若刻意在那高雅奢靡之地创作,那么他至少有一半的心思会被周围的环境所牵绊,又怎能全身心的投入创作呢?
相较于宋默默,陈宇才是真正的诗人,即使是这个空虚时代的无用诗人。
在苏缨最受打击的一件事情当中,陈宇知道她应付不来,整日忙前跑后,还特意为此去公共澡堂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这个细节让苏缨感动了很久。宋默默当时从外地寄了一份快递,巨大的包裹里是一堆鲜花,还有一张精美的卡片,卡片里抄录的便是威廉莫里斯的那首长诗《大地乐园》的序曲。带着他那种特有的炫能呈才的味道,而苏缨却偏偏被打动了。不是因为宋默默,也不是因为威廉莫里斯的这首诗,而是她分明在这首诗的文字倒影里看到了陈宇的那张笑脸。她想这首诗该是陈宇抄给她的才恰如其分,因为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个空虚时代的无用诗人。然而在苏缨最需要帮助的那些过于漫长的日子里,我看见了这个空虚时代最伟大的诗人!
——陈宇,这个时代空虚也好,充盈也罢,你都是我心中永恒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