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115:马援列传(六)


          马援列传(六)


名将马防


马防(?~98年),字江平。69年,马防和弟弟马光一起担任黄门侍郎。汉章帝刘炟继位后,封马防为中郎将,稍后升任城门校尉。

77年,金城和陇西保卫要塞的羌人全都反叛,汉章帝封马防代理车骑将军事务,以长水校尉耿恭作为副将,率领北军五校军兵和各郡中的积射士三万人进攻羌人。汉军到达冀城时,羌人首领布桥等人在临洮包围住南部都尉,马防想要前往营救,临洮道路艰险,车骑不能走过。马防于是分派两名司马率领几百骑兵,分成前后两军,在离临洮十多里扎下大营,树立很多旗帜,扬言说汉军大兵早晨会发起进攻。

羌人的探报看到后,飞驰返回报告说汉军势不可当。马防在第二天早晨击鼓呐喊向前,羌人惊慌逃走,马防随后追击,斩首俘虏四千多人,于是解了临洮之围。马防对羌人施以恩信,烧当羌等部落全都归降,只有布桥的两万多人还驻扎在临洮西南的望曲谷中。十二月,羌人又在和罗谷击败耿恭的司马和陇西长史,几百名汉军战死。

第二年春天,马防派遣司马夏骏率领五千人从大路向前,暗中派潜遣司马马彭率领五千人从小路直插入羌人心腹,还命令将兵长史李调等人率领四千人绕到其西面,三路一起进击,又大败羌人,斩杀俘虏一千多人,缴获牛、羊十多万头。羌人退走,夏骏随后追击,反而被羌人击败。马防率军和羌人大战于索西,又击败敌军。布桥无奈之下,率领部落中的一万多人归降。汉章帝诏令马防还师,封为车骑将军,仍然兼任城门校尉。

马防受到的显贵宠幸最为隆盛,他与九卿的座位分开。马光从越骑校尉升任执金吾。79年,汉章帝封马防为颍阳侯,马光为许侯,兄弟的食邑都为六千户。马防因汉明帝病重期间,进入皇宫参与侍奉医药,还有平定西羌的功劳,增加食邑一千三百五十户。他多次上表谦让官位,最后以特进的位置返回府第。马皇后去世的第二年,汉章帝封马防为光禄勋,马光为卫尉。马防多次建议政务,多数都被采纳,比如这年冬天开始施行的十二月迎气乐,就是马防建议的。

马防的儿子叫做马钜,因为父亲为官,被封为常从小侯。81年正月,马钜加冠成人,朝廷特封为他为黄门侍郎。汉章帝从御章台走下宫殿,陈列鼎俎,亲自为马钜加冠。第二年,马防又以身体有病为由请求退休,汉章帝赏赐给他原中山王的田地房舍,以特进的位置返回府第。

马防兄弟在最隆盛时,家中的奴婢都在一千人以上,资产达到上亿,都购买了京师洛阳附近的肥沃农田。还大规模修建府第,其中的连阁连廊贯穿街巷道路,府中聚集歌曲舞蹈,其规模可以和皇家郊庙相比。宾客都来投奔,各地哪儿的都有,像京兆人杜笃等这样的有几百人,经常作为食客居于马防门下,刺史、郡守、县令大多出自其家下。因为马防每年都赈济乡里,所以和老朋友的关系非常融洽。马防还养殖了很多马匹牲畜,向羌胡放款赋敛。汉章帝对此非常不高兴,多次派人敕令责备他,防范限制马防的措施非常完备,于是马防的权势慢慢减损,宾客也相应减少。

83年,马防因为哥哥的儿子马豫怨恨诽谤国事,有关部门奏报马防、马光兄弟奢侈僭越,扰乱圣化,全部遣返前往封国。在他们临上路时,汉章帝下诏书说:“我舅舅马氏一门,全部前往封国,朝廷四时的陵庙助祭没有他们的后人,朕非常感觉哀伤。特诏令许侯马光返回田庐,有关部门不要再进行请示,以告慰朕与马光的《渭阳》甥舅之情。”

马光为人小心周密,在他母亲去世时非常悲伤,汉章帝对他特别亲近爱怜,让他恢复特进位置。马光的儿子叫做马康,担任黄门侍郎。90年,马光担任太仆,马康担任侍中。窦宪被诛杀后,马光因和窦宪交情莫逆,被免掉职务前往封国。后来,窦宪的奴仆诬陷马光和窦宪谋逆,马光被迫自杀,其家属遣返回到原郡。原郡官吏又杀掉了马康,马防和马寥的儿子马遵都转封到丹阳。马防被转封为翟乡侯,每年的租税收入限定三百万钱,不能拥有官吏百姓。马防后来以江南低洼潮湿为由,上书请求返回本郡,汉和帝答应下来。98年,马防去世。

马钜承袭爵位,后来担任长水校尉。113年,邓太后诏令各马氏子孙返回京师洛阳,按照惯例四时参加朝会。又诏令封马光的儿子马郎为合乡侯。

马严(18年~99年),字威卿,他的父亲是马援的弟弟马余,在王莽时期担任杨州牧。马严年少时父亲去世,他喜欢击剑,熟悉骑射。后来认识了马援,跟随平原人杨太伯学习,专心研究经典,通晓《左氏春秋》,随后博览百家群书,结交英雄贤良,京师洛阳的权贵都很器重他。马严开始担任郡中督邮,马援经常和他商议,并且把自己的家事委托给他。马严的弟弟叫做马敦,字孺卿,也非常知名。马援去世后,马严和马敦一起返回安陵,居住在马钜的门下,三辅地区的人们称赞他们的义行,号称为“钜下二卿”。

马皇后被册立后,马严闭门自守,还仍担心遭到别人的讥讽嫌疑,干脆迁徙到北地,断绝和宾客们交往。72年,马皇后敕令让马严搬回洛阳居住。汉明帝召见马严,他举止答对非常文雅,感觉非常惊异,诏令让他留在仁寿殿中,和校书郎杜抚、班固等人校定《建武注记》。马严经常和宗室近亲临邑侯刘复等人讨论政事,非常受到宠幸。

马严后来被封为将军长史,率领北军五校士卒,手下有羽林禁兵三千人,屯驻在西河美稷,负责护卫南单于,有权设置司马和从事,牧守们对马严十分尊敬,像对待将军一样。汉明帝敕令马严管理武库,祭祀蚩尤,汉明帝亲自到达阿阁,观看军士部众,当时的人们以此为荣。

汉章帝继位后,征召封马严为御史中丞,封他的儿子马鱄(音zhuān,专)为郎官,在皇宫中劝勉学习。这年冬天,发生日食,马严呈上密封的奏报说:

臣听说过太阳是众阳之长,日食是阴气侵犯阳气的象。《尚书》中说:“上天不会缺失管理官职,让人来代替其管理。”这是说君王是代替上天来管理人事的,所以要考核绩效,以进行褒将贬损。如果没有功劳却不废黜,就会导致阴气侵犯阳气。臣看到现在的刺史、太守专权于州郡,不用心办事尽心为国,有关部门巡察时很是偏颇,推荐时先看是否符合自己的口味,如果符合就举荐为优异者,如果不符合就施以刑法,如果想进入他们的视野,就必须低头垂耳,用财物去贿赂他们。现在的益州刺史朱酺、杨州刺史倪说、凉州刺史尹业等人,每次进行考核时,都会收受贿赂。另外还选举不实,却竟然没有受到任何贬职连坐,这样就使臣下得以作威作福。按照原来的惯例,州、郡所举荐上奏的官员,司直要核实能否符合事实。现在应当加强检查,以遵守原来的制度。旧时的惯例,丞相、御史要亲自办理政事,只有邴吉因为年老悠闲,不查验手下官吏的过失,于是宰府把这当成约定俗成,改成容忍官吏犯错,以图慕虚名,有些人还没有熟悉新的任职,便马上升任,这确实不是建立官制、分配官员俸禄的本意。应当敕令纠正百官机构,让他们负责行事,州郡所举荐的人员,肯定要举如其人。如果言不由衷,就要用法律制裁。书传中说:“上天用大德宽泛来治服百姓,其次就是用猛政。所以火焰烈烈就让人望而生畏,水性柔弱就会让人肆意玩弄。为政者要用宽泛来配合猛政,用猛政来补充宽泛。”这样一来,就会驾驭得体,灾异自然就会消除。

书信奏报后,汉章帝采纳马严的建议,免掉了朱酺等官员的职务。

76年,马严升任五官中郎将,他的其他儿子都封为郎官。马严多次推荐贤能之人,申诉冤情,多次被采纳使用。后来他又以五官中郎将的身份代理长乐卫尉事务。

77年,汉章帝封马严为陈留太守。马严在前往任职前,对汉章帝说:“当年的显亲侯窦固误导先帝,出兵西域,设置伊吾卢屯驻,花费太多没有用处。在窦勋被诛杀后,他的家属不应当再接近京师。”

这时,窦勋的女儿是皇后,窦氏正在受宠,这时旁边听到马严所说的话,窦皇后马上告诉了窦宪兄弟,他因此失掉权贵们的支持。

马严到任后,宣明赏罚,揭发奸邪,郡界很快清静下来。这时,京师洛阳传言有贼寇从东方杀来,百姓惊慌奔走,相互惊动,各郡都非常惊慌着急,都把情况报告给朝廷。马严观察到事情的虚妄,并不作防备。汉章帝下诏书敕令询问,派出驿者巡察道路,马严坚持说并没有贼寇,后来事实果然正像马严所说的那样。

马严在郡中主政四年,因为和宗正刘轶、少府丁鸿等人相互嘱托推荐,汉章帝征召马严封为太中大夫;十多天后,又升任为将作大匠。82年,马严因为做错事被免职。马严后来受到窦氏忌恨,于是不再在位为官。汉章帝去世后,窦太后临朝听,马严退居家中自守,训教自己的子孙。98年,马严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马严的弟弟叫做马敦,官至虎贲中郎将。马严共有七个儿子,其中只有马续、马融知名。马续字季则,他七岁能通晓《论语》,十三岁时理解《尚书》,十六岁时研究《诗经》,博览群书,擅长《九章算术》。在汉顺帝时期,马续担任护羌校尉,后升任度辽将军,所任职的地方以有威重恩信著称。马融单独有传记。

马棱字伯威,他是马援的族孙。马棱在年少时父亲去世,依靠他的导母哥哥马毅长大成人,马毅对他的恩养就像同母兄弟。马毅去世后没有儿子,马棱专门居家服丧三年。

建初中年,马棱担任郡中的功曹,被举荐为孝廉。马氏被废后,汉章帝因为马棱行事仁义,征召他封为谒者。87年,马棱升任广陵太守。当时的谷价上涨,百姓饥困,马棱上奏裁撤掉盐官,以利于百姓,赈济贫苦百姓,减少赋税,兴建坡塘湖池,增加灌溉面积两万多顷,官吏百姓刻石歌颂。

90年,马棱转任汉阳太守,以有威严著称。大将军窦宪向西屯驻武威,马棱贡献了很多军费,增加了对百姓的赋敛。窦宪被诛杀后,马棱受连坐获罪。以后几年,江湖中出现很多大盗,朝廷又任命马棱为丹阳太守。马棱派兵攻击,全部把贼寇擒获剿灭。马棱又转任会稽太守,治政也非常有名声,又转任河内太守。永初年间,马棱因做事犯罪,在家中去世。


赞曰:伏波好功,爰自冀、陇。南静骆越,西屠烧种。徂年已流,壮情方勇。明德既升,家祚以兴。廖乏三趣,防遂骄陵。


马严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0月28日(古历壬寅年十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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